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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FlyingSky.bbs@ptt.csie.ntu.edu.tw (為"永恆的星"哭泣...), 看板: story
標 題: [轉寄]永恆的星(19)後悔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 (Wed Jun 30 21:52:51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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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後悔
之于用手輕輕拭去臉頰上偷偷溜下的淚珠,偏偏這個時候錄音帶走到了"When You
Believe",隨著Whitney Houston的歌聲,心中的難過和不停滑下的淚水一樣,愈
來愈深刻、清楚…
3/10 Wed 1999 >.<
今天回家果然被罵了! 不過終究ㄠ不過老媽,明天還是得去拜拜…><
可是妳今天穿著咖啡色長裙在台上表演的畫面已經存進大腦永久記憶體了!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修飾妳,我想即使金庸在場也得擲筆投
降了吧!
知道我為什麼要坐最前面嗎? 因為我知道這會是妳出國最後一次演出了! 想
認真把妳看仔細! 原諒我的不聽話,原諒我的自私,好嗎?
同時,我最害怕又最希望的事終於在今天發生了! 就是妳決定出國,而且妳還
用很堅定的口氣對我說! 很久以前就知道妳可能會留學,以一個朋友的立場,
那是妳的夢想,我應該舉雙手加雙腳起來贊成! 但以一個第二次喜歡妳,真正
打從心裡把妳放在一顆心中央的人來說,是很殘酷的! 又希望妳去打造心裡
的樓閣,又想勸妳留下來不要走! 我能嗎? 我能任性地把妳留下來嗎? 妳會
點頭嗎? 即使妳答應了,也許又會誤了妳的一生!
天哪! 以前總是在電視機前笑連續劇的不切實際,為什麼今天我自己卻變成了
主角?
今天在演奏廳外面,也許妳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回家還要妳送? 而且到後
門就請妳回去了! 只因為想跟妳獨處,希望妳能陪陪我,滿足我難得的任性,就
算是幾分鐘也好,至少妳曾經送我一程…
回家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白爛,明明天氣冷,妳又禁不起風吹,還把妳拉出來,
妳能原諒我嗎?
不曉得妳有沒有發現,當妳轉身回去時,我一直站在原地,幼稚地希望妳會回頭
看看我,關心我走了沒。結果妳沒有! 看著妳像個小孩子一樣頑皮地邊走邊跳,
離我愈來愈遠,想到不久後妳真的就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從我能看到的地方
消失,到我從沒到過的地方去,我的臉部神經告訴我,我又哭了! 可惡的是今晚
的風沒事往我身上亂撞,害我冷得要命!
妳聰明、活潑、大方,人又漂亮,還是難得的音樂奇才,我想只要妳揮揮衣袖,世
上沒有一個男的能對妳的魅力說"不"! 相較之下,如果妳是公主,我就是乞丐,
連幫妳拉馬車的資格都沒有。將來終會有個白馬王子來牽妳的手,像所有童話
故事一樣,王子和公主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希望到時候妳能打開心裡那
扇從未開啟的門,迎接妳人生中的最佳男主角! 而我,會在這裡傻傻地為妳祝
福,直到有一天我真的能把妳從心的正中央,移到某個角落…
我常想,或許當妳回國後,妳會笑嘻嘻地倚在另一個男生的懷裡,和他過著很甜
蜜、很快樂的日子,甚至早就把妳的第一句"I Love You"給了他! 而我也早就
從妳的記憶中消失…
現在已經是3/11了,從沒有那麼晚還看電腦過。剛剛做了一件很無聊的事,把
前年秋天遇到妳之後,每天晚上在廣播上錄下的歌整理在兩張新買的空白錄
音帶裡,當我一首首錄製的時候,就好像翻開一本用音符寫成的日記,裡面全是
妳的影子、對妳的記憶,和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我正戴著耳機,從剛才到
現在,已經到第二首快完了,記得這首"愛很簡單"是畢舞當天,我搭著妳的腰,妳搭
著我的肩,跟著旋律學別人一起左右搖呀搖,還一起笑,一起大聲唱"I Love You"
這句歌詞。那時候只是配合DJ有點頑皮的舉動,但現在我真正用心跟著唱,
妳卻聽不見!
ㄛ…好好聽! 自從寒假我們一起去看過埃及王子後,我就認定這首"When You
Believe"是最棒最棒的歌,每次在廣播上聽到都一定會把它錄下來,因為妳也很
喜歡,所以我故意連續錄到A面完。
尤其是Mariah Carey唱,Whitney Houston 和聲的那一段,每次跟著唱都會感動
到全身發麻…
There can be miracles when you believe. (when you believe)
Though hope is frail. It's hard to kill.
Who knows what miracles you can achieve. (you can achieve)
When you believe
Somehow you will.
You will when you believe.
會的! 一定會有奇蹟發生的,當有一天妳相信了…
雖然希望很渺茫,很難被磨滅…
雖然不知道妳會實現什麼樣的奇蹟…
當妳真的相信之後…
它一定會成真…
有一天,將來,當妳真的相信之後…
但是真的會有這一天嗎? 如果我永遠不說,或者當妳回憶起這段往事,會相信
我曾經為妳哭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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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Thu 1999 >.<
討厭啦! 都是老媽害的,沒事抓我去拜拜,害我趕回來已經碰不到妳了! 嗯…
幸好妳有留言^^~~ 不過別說明天趕回來跟妳賠罪了,就是要我現在飛到妳家
去跪在妳面前,我都願意!
我拿出那裝著許多回憶的盒子,因為好久沒檢查囉…
每次當我打開蓋子,第一個檢查的一定是桑椹的蒂頭,因為它最小! 記得有一
次我去妳們班找妳,妳不在,我就趴在欄杆上等。突然妳從背後拿一個從沒看
過,紅紅的、小小的東西碰我嘴唇,告訴我那是從樹上摘下來的桑椹,因為自己
不敢吃,叫我當白老鼠! 其實我也不太敢吃,但即使妳拿巴拉松要我灌下去,我
也絕對不會吭一聲的!
還有校慶晚會時妳給我的巧克力…哇ㄌㄟ! 義大利買的ㄟ! 我怎麼捨得吃ㄚ!
可是回家後從口袋拿出來已經融了,搞得整個口袋髒兮兮的惡心爆了,大概是
太興奮,全身沸騰導致的吧! 不過最後還是吃掉了,現在想想,不只外國的星星
比台灣的亮,連外國的巧克力也比較好吃ㄌㄟ!
生日那天在SOGO地下室吃飯時,妳給我一支棒棒糖,雖然塑膠棒子很漂亮,
糖糖看起來也很好吃的樣子,但或許妳還不知道我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尤其是糖果! 可是不收又不好意思,因為哪有女生給男生東西,男的卻不要的
ㄚ! 為了不辜負妳的好意,當晚我就硬撐著把它"舔"完,幸好中間的酸梅中和一
下,否則今天哪還有我周子亭這號人物ㄚ?!
累了! 今天行天宮超擠的! 回家還莫名其妙大塞車,難道有這麼多人眼皮亂跳
嗎? 該去睡囉…
我想妳走了以後,我大概不會再碰電腦了吧! 因為除了妳,實在沒有其他談得
來的網友;除了妳,我誰也不想理! 而且那時候我應該在上輔導課了,該為自己
的前途負點責任了! 希望有朝一日,我能頂著律師的光環,到國家音樂廳聽妳
演奏、看看妳拉小提琴時的模樣,即使妳心裡已經沒有周子亭這個人了…
明天表哥就要回台南了,跟他吃完飯後我一定趕回來! 因為我有好多話要說給
妳聽! 我想到時候我又得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
有的人能說卻不敢說;有的人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而我,是根本不能說ㄚ!…
11:00! 妳說的,等我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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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45分鐘的錄音帶到現在還沒結束,耳邊仍是從愛很簡單後就一直反覆的
"When You Believe"…
如今,子亭已經不需要擔心會跟之于分離了,因為他可以時時守在她身邊,直到
之于來西方相會! 只是子亭永遠無法實現從小的心願------開車載著父母,一起
到溪頭露營、到阿里山看日出!
之于的心迅速崩潰,在高的防波堤也抵擋不了暴漲的淚河,發抖的右手用力撐
開,搭著電腦螢幕;額頭頂著手背,17年來第一次降子痛哭…
之後的日子,之于除了練琴、上課,沒再參加什麼活動,連以往必定每天報到的
康輔社也不常去了。校園裡,記憶中,種種以前沒怎麼放在心上,只當做生活裡
和一個好友打打鬧鬧的畫面,如今回憶起來,卻都是銘心的、珍貴的,永遠不會
再重演的紀錄片…
植樹節後的每個晚上九點鐘,之于都還是準時上站。但誰也不理,什麼事都不
做,只是看著螢幕發呆,或到各個版上回顧每個子亭曾經po過的文章,甚至有時
候會寫寫信寄給Idiot,假裝他還活著,跟他說說話,然後再用Idiot上站回信…
生活裡少了個鬥嘴的好友,網路上少了個忠心的知己,降子難過的日子,一天接
著一天…
春雨綿綿的四月裡,之于如願通過甄試,在八月中旬收拾行李,搭機飛往倫敦。
雖然倫敦的生活比台北多采多姿,周遭的環境對之于來說都很新鮮、很不一
樣,學院裡的同學也很友善、熱心,會帶她去逛街散心,幫她適應環境,極盡照顧
之能事,但走在常常起霧的倫敦街頭,之于有時仍感到孤獨、無助,尤其在英國
皇家音樂學院裡,一天只有一節課,除了一些些休閒時間外,其他大部分時間必
須待在國際青年中心的宿舍裡練琴,只能靠著和可可、寶寶及家人通信、打
電話,每年回台灣一次來舒緩想家的情緒。不過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靠著對
音樂的一份執著,之于漸漸克服心裡的障礙,失落的感覺不再那樣深刻。
由於往日的基礎和天生的資質,這幾年之于全心全力苦練,21歲那年起就時常
隨著知名樂團到世界各地演出,不僅在國際樂壇闖下不小的名氣,同時也實現
了自己接觸音樂來最大的心願。不過因為如此和家人、可可、寶寶的連絡又
更少了些,但她也早就習慣了。
原本活潑好動、外向大方的之于,對於子亭的死一直耿耿於懷,始終不能平撫
自責的浪潮。子亭,這樣一個曾經讓自己覺得有點煩、有點討厭的人,一個後
來成為網路上、生活裡的好友、知心,之于心裡始終五味雜陳,說不出的難過。
這些年來,之于漸漸長大了,一個人在國外生活,身旁的環境使她不知不覺地改
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天真、開朗,變的成熟、穩重,一直給別人很有氣質、很
文靜的感覺。而在那裡,之于也交了許多新的好朋友,在學院裡,之于也很受歡
迎、很有人緣,但沒任何人知道之于的過去,畢竟她不願意把那段往事對其他
人說,畢竟子亭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從小,之于就喜歡把每個認識的人當成朋友、哥兒們,可以一起說說笑笑、打
打鬧鬧,過著心裡嚮往的黑皮生活。對於男生,不希望有多一層的束縛,始終一
視同仁,沒對任何男生動過凡心,更沒有交男朋友的想法。只要哪個人讓她感
覺到"壓力",基於保護"他"的立場,總是故意用冷冷的態度,希望"他"不要花心
思在自己身上,讓"他"趕快死心,把自己當成普通朋友。
一開始,子亭送錶給自己,回國後不停來噓寒問暖、獻殷勤,之于就覺得很感激
、很窩心,但每次他來都只是送送東西、問問自己過得好不好,說的做的全是
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感覺上好像沒什麼比較重要
的事情;每天來找自己還讓身邊的人以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生活裡不斷有人
用這件事來詢問自己! 漸漸地,之于覺得有點煩、有點討厭,甚至怕看到子亭。
於是請出一貫的殺手瞷,想讓他死心! 雖然之後子亭因此麻醉自己而住院,在
抱歉和自責的心理之下,之于還是決定繼續對他更冷、更壞,希望他能真的忘
了自己,好好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升上高二後,看他的態度終於改變很多,不再每天到自己面前報到,心想自己的
希望終於實現,可以不用再為這件事煩惱,心裡面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只是
怎麼也沒想到因為無聊,用可可幫忙註冊的id上BBS打發時間,卻認識一個
id、暱稱和人一樣好玩的"白痴",漸漸地喜歡上和他隔著螢幕,沒有表情、沒有
臨場感,只靠著中文輸入傳達真實感覺的聊天模式。直到畢舞那天,才知道原
來那個每晚和自己唇槍舌戰的Idiot,與曾經讓自己自責地哭了一整夜的子亭,
竟然同在一個軀殼裡,共用一個靈魂! 最後甚至互相交換心裡的最高機密,一
起開心、一起憤怒,一起面對生活裡的起浮、波折!
曾幾何時,子亭已經成了最棒的朋友、最好的知己! 雖然曾經一起跳舞,送自
己最需要的圍巾,還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哄自己不哭,始終對自己像是對親妹
妹一樣體貼,極盡呵護之能事,之于也只是把他和可可、寶寶一起擺在心裡最
高的朋友地位,從沒打開心扉,把他當成這輩子第一個入主心房的人。甚至最
後子亭的關心又超出了朋友、知己該有的"限度",卻已經麻痺、習慣了!
原本一切都只會是子亭心中的秘密,自己永遠都沒機會明白,卻因為趕回家途
中發生車禍,子亭的姊姊整理遺物,好心地交給自己,才真正恍然大悟! 天真的
之于壓根兒沒想到子亭竟然會為自己默默付出這麼多心思,做出這麼多傻事,
而且還因為自己以前曾拒絕過他,讓他生前連表白的勇氣和機會都沒有,現在
想說聲抱歉,卻再也沒機會了!
這些年來之于一個人在國外奔波,儘管周遭的朋友給了很多溫暖,家人和可可
、寶寶一直來信,傳送遠在地球另一端的牽掛,但身旁再也沒有人像子亭一樣
體貼、一樣窩心,在冷的時候為自己穿上外套、披上圍巾;下雨時幫自己撐傘;
哭泣時幫自己擦眼淚,逗自己開心!即使不斷有外國男孩子追求,之于也聽子亭
的話,試著接受他們的殷勤,但始終感受不到一絲絲溫暖、一點點真實感,像子
亭對自己一樣。
漸漸地,之于開始懷念以前和子亭相處的日子,甚至後悔當初把自己的心關得
太緊,沒有好好珍惜! 常常一個人站在倫敦街上、在霧中,想起和子亭共同編
織的畫面,或是深夜裡,在宿舍的床頭邊聽著錄音帶、看著遺物、看著從電腦
上列印下來的日記,偷偷抱著枕頭哭…。想看看子亭,卻因為兩個人都不喜歡
照相,沒留下任何照片,只是一個愈來愈模糊,高高的、傻傻的,常常對自己笑的
影子!
因為心情低落,已經半年多沒參加任何公開演出的之于,這些日子來一直待在
英國,帶著小提琴到處散心。直到有一天Yanni到倫敦邀請英國皇家愛樂交響
樂團到亞洲各大城市演出,其中第一站就是台北! 之于回憶起子亭生前最喜歡
Yanni的音樂,而且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國表演,毫不考慮地點頭答應,甚至當
整個樂團和Yanni都知道之于那段傷心的往事後,特別在台北站的最後安排之
于的鋼琴獨奏,曲子就是子亭最最心愛的------The End of August!
經過一個多月的合作排練,七年後,之于帶著子亭未了的心願,隨團回到這充滿
回憶的地方…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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