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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自衛  YOUandME    -18-
發信站: 貓咪樂園 (Thu May 27 00:40:17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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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weng]

                               自         衛  


                                 YOUandME

                                   -18-









　　　女人是水做的。

　　　現在的我，可以深深的體認這句話，因為我的悲哀若是可以用哭泣表達
，那麼我的淚的確在桃眼中泛濫，是淹沒。

　　　淹沒情緒，淹沒感覺，淹沒雅。

　　　桃是不哭的女人，她擁有很多對付男人的手段，唯獨哭泣這招，她從來
不用，因為沒有機會，所有她喜歡的男人都對著她流淚。

　　　說過了，桃喜歡失戀的男人，她喜歡不完美的破碎，她喜歡的角度都是
很詭異的方向。

　　　所以桃不哭。

　　　而沒用的我，卻在成為桃之後哭了兩次，而且都在雅的面前哭。

　　　不知道該說是我軟弱，還是雅身上有種我難以形容的安心感覺，見到他
的時候，我知道我可以任性恣為，我知道他會容許我的放肆，我知道他會對我
好，我知道他愛的是…

　　　桃。

　　　雅愛桃。

　　　我知道這個事實，因為他愛著桃，所以他容忍我。

　　　因為桃，所以雅愛我。

　　　這個推論讓我的心好痛，卻是讓我必須面對的事實。但我好恨，好恨好
恨好恨！我已經陷入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狀態，所有心事在這時瘋狂的纏繞、
糾結著，像一團打不開的毛線球，已經找不到初始的源頭。

　　　找不到了。

　　　「妳別哭啊？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雅仍然手足無措，他不能理
解我的悲哀，我也無法跟他解釋現在的狀況。

　　　我只能這麼說。「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你愛的不是我，為什麼你只
愛桃？為什麼？」

　　　「桃？」雅愕然看著我，不能明白我突如其來的反應，他只能抓住我的
手，往我的眼睛望來。「妳怎麼忽然這麼說，我不愛妳，不然我要愛誰？」

　　　「不，你不愛我，你只愛桃！」我推開他，我不想再從他口中聽見這令
我瘋狂的真實。

　　　他愛桃，他不愛我，即使現在的桃是我。

　　　「妳不是桃嗎？妳到底怎麼了？別鬧呀！」雅也急了。

　　　我的心好痛，但我卻明白他的不明白，也難怪，因為雅只知道桃，他只
愛著桃，他不知道桃是我，所以他不愛我！

　　　「你走！不…」我指著門口，我想要雅離開我的世界，但轉念一想，我
又不是桃，我沒有資格指使桃的戀人，於是我轉身。「我走！」

　　　「桃？妳怎麼了？這麼晚了妳要去哪？」雅拉著我的手，不明白我為什
麼會突然生氣的原因。

　　　「不要你管！」我用力推開雅，推開他的拒絕，推開他對桃的愛，推開
我不想承認的事實。

　　　推開我永遠不可能成為桃的事實。

　　　「桃！」雅在叫我，但我不想回頭，穿著睡衣衝出房子，往外奔去。

　　　桃…

　　　是的，我不是桃，但我可以逃！

　　　逃！

　　　逃開這個令我感到痛心的世界，我再也不要當桃，我要當我自己，我要
逃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桃的世界裡去。

　　　我是灼，我是我自己，我不是桃。

　　　去他的YOUandME！

　　　JUST　I！

　　　現在全世界只有我，沒有別人，我也不是桃的代替品，我不是她，我絕
對不是呀！

　　　我只是我，也只剩我而己了……

　　　赤足跑在柏油的地面上，札痛的是腳心，痛的卻是我的真心。我的存在
是真實的，卻沒有人把我當成一回事，桃是這樣，雅也是這樣，沒有人真心關
切我，真的沒有人，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我。

　　　可是我真的存在呀！

　　　跑累了，我靠在街角休息，背景是一片的霓虹，我是一尾在燈海中淹沒
的人魚，墮落是我唯一的命運。

　　　如果不能得到認同，那麼我寧願選擇毀滅，至少這是我現在唯一可以做
到的報復，報復桃、報復雅，以及我自己。

　　　關於背叛的報復。

　　　「桃？」一個聽過的聲音，以疑惑的語氣開口確定是不是他所認識的女
人，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頭看著來人，是個大男孩。

　　　記憶紛沓，我想起來了！他是那個雨夜來訪的失戀怪物，一年可以失戀
十二次的無聊男子，有時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窮到沒錢找女人發洩，所以才會
有事沒事失戀，像把桃當成隨時可上的床伴似的。

　　　但我知道，他不是壞人。

　　　「嗯。」我應聲，看著他的打扮，身邊還勾著一個半醉的女人，看來像
隨時可以走進賓館辦事似的。

　　　這時心念一動，衝動的想法在我的腦海爆發。如果雅不要我，那麼我也
不要雅，反正只是想證明我可以是一個女人，那跟誰上床不都是一樣嗎？

　　　我做得到的，勾引一個男人並不困難，只要懂得暗示即可。

　　　「她是誰？」我問了一個很不識相的問題。

　　　ＯＮＳ，ONE NIGHT STAND的時間底，所有男人身邊的女人都沒有名字，
都是她。

　　　想起一個低級的笑話，女人只要有洞就六十分。那麼跟她比起來，桃的
美艷可以打上滿分，以這種條件相較之下，如果我開口，沒有女人贏得過桃。

　　　「陪我！」做出要求，我露出魅惑的微笑，等著他選擇。

　　　答案不意外，最後坐上他摩托車的人是我。

　　　沒有理會她在身後的尖叫，我只當那是酒後的胡言亂語，不關我的事，
也不在意謾罵的難聽程度，我只保留毀謗的告訴權利。

　　　我一向有勝利者的風範。

　　　「妳怎麼了，半夜跑出來？」他問。

　　　我不想答，只是把手圈住他的腰，用力的擁抱，緊得讓他在感覺到桃的
胸部貼近他的背肌時，可以聽到他倒抽的口氣。隔著衣料都有如此的效果，滿
意的證明了只要我願意，仍然可以以桃的條件誘惑男人。

　　　只要我願意。

　　　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多半迂迴，有時手段傻的可以，為的不過只是一個
回眸罷了，那麼何必畏畏縮縮，大方點不是很好？

　　　其實勾引男人不難，反正不打算跟他一生一世，只想上床就容易多了，
試著練習把食指對著男人的方向往上微微彎曲即可。

　　　直接，是最快的。

　　　我不想浪費時間，因為我只想證明沒有雅的幫忙，我仍然可以成為一個
女人，而解題的方式最好簡單，我沒打算長期抗戰，也沒有必要。

　　　跟他進了賓館，選擇一個有大圓床的房間。

　　　因為我身上沒有半毛錢，他倒是有備而來，付了過夜的費用，電腦卡片
便代替傳統的鑰匙開啟了房門。

　　　「妳先洗。」他親親我的臉。

　　　被他親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到這跟雅接吻的感覺不同，這種親暱讓我忽
然有種麻木，彷彿像我以前看著桃跟男人作愛似的，一種熟悉的茫然。

　　　不過是親在臉上，我便開始產生抗拒，這是怎麼回事？

　　　不會的，這只是因為我沒有習慣被人親吻，所以才會這麼想，當女人不
就是這麼回事嗎？

　　　我努力說服自己，並且試著對他微笑。「嗯。」

　　　「去吧！我等妳。」他走開去，坐在圓床上，拿遙控器打開電視，這時
可以看見螢幕上出現乳波臀浪，耳邊可以聽見不知所云的淫聲浪語。

　　　「好。」壓下噁心的感覺，我走進有著毛玻璃的浴室，褪下衣物，任由
激越的熱水沸騰我的情緒，讓沖擊的水柱滌清我的思考，在蒸氣之中，感覺開
始慢慢剝離。

　　　我在做什麼？

　　　這忽來的警覺，讓我發呆了好久。

　　　我到底在做什麼？

　　　還沒想出答案，已經有人替我作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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