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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誰與愛神擦身而過﹝15﹞
發信站: 不良牛牧場 (Thu Jun  3 10:28:58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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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最後一屆畢業劇展的現場，前來觀劇的人們隨著劇情也進入前所未有

 的高潮。一波又一波聞風而來的人兒，接踵而至。

   「那個不是田榕歡嗎？怎麼好像換了個人？」交頭接耳的情形處處可

 見，討論著劇情，也討論著擁有不可思議舞臺魅力的女主角。

   「是啊！一站上舞臺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演得真好耶！想不到我們學校還有這種人才。」這是個讚嘆的聲音。

   「還好沒錯過，本來要去看晚會表演的。」

   「如果是我，我寧願待在這兒看劇，最起碼有意思多了，看不出來今年是

 最後一屆，想想還真有點可惜。」

    兩個女孩在舞臺下，望著茱麗葉哀傷的身影，似乎多所感慨，一個聲音

 從遠遠的角落鄰近她們。

   「對不起啊，對不起讓讓。」清朗的嗓音穿過重重疊疊的人們，好不容易

 李詮野殺出重圍，站定。旁邊還帶了幾個籃球隊球員，他們一下場，馬上就

 被李詮野拉來看劇。

   「阿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才打完球連休息都不給呀？」方才場上奮力

 衝刺的前鋒，邊大把大把地抹去涔涔汗珠，邊小聲埋怨著。

   「就是說嘛~現在我還一身汗哩！不過，這邊妹妹似乎不少，窩在這裡看看

 漂亮的妹妹也挺不錯。唉唷！誰？誰打我？」正東張西望的後衛，冷不妨讓

 人偷襲了一記。

   「看劇啦！廢話一堆。」李詮野的目光極為剽悍，兇了幾句，又把頭轉回

 前方。

    要不是為了怕他們太吵，他才懶得搭理他們，因他不想錯過這難得的機

 會，尤其是有小歡的時刻。

   不一樣了，小歡沈浸在劇中的神情儼然是那個古代悲傷茱麗葉的翻版，在

 她自己的舞臺上，發光。兩隻眼目不轉睛的，捨不得放過每個可以聆賞她臉

 上表情的機會，也唯有在這時候，他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瞄她，而不會造成

 無端的麻煩。

   「你看你看，台上那女主角哭得好逼真喔！好像真的耶！」聽見旁人的疑

 惑，李詮野不禁思索著。是啊！為什麼小歡那樣的融入劇情裡呢？李詮野著

 實想不透。

   「好慘，男主角死了，真可憐。」微微的啜泣聲開始在這時，從四面八方

 湧來，場邊的氣氛凝重得讓人幾乎快忘了呼吸。

   「怎麼辦？阿野，連我都想哭了。」一向搞笑耍寶的後衛，突然撇來一句

 ，讓李詮野真是好氣又好笑。

   「要哭站到一邊去，別讓人認出你是籃球隊的。」李詮野半開著玩笑。事

 實上，矛盾填塞住他的心緒，甚至阻止剛剛他們才從球場上得到勝利的那道

 喜悅繼續往他心頭流動。

    他不會落淚，但他有感傷的衝動。台上的茱麗葉會使人陷入無名的傷感

 中，就算理智拼命的提醒自己，還是徒然。

    小歡，妳成功了，妳把所有人的心都帶進妳自己的世界裡了。李詮野輕

 輕地對舞臺上的田榕歡低語，即使台上的她根本無從聽見。

   「啊！不要啊~別做傻事，千萬別做傻事啊~」站在李詮野身旁的後衛，不

 由得大呼小叫的吆喝起來。

    我的羅密歐，妳等我，我馬上就來了。茱麗葉睨了一眼先前被她甩落一

 旁的毒藥罐，趁著神父不注意之際，仰首飲盡。

    等等我羅密歐，就算是到了另一個世界，我也會追隨妳的腳步前去。由

 田榕歡腦際閃過的全都是劇本裡一字字悽惻的口白，那個為愛殉身的茱麗葉

 藉由她的軀殼，復活了。

    底下低低的哭泣聲，越來越高漲，久久沒有停止的趨勢。但田榕歡的心

 中卻有另一股詭譎的力量逐漸凝聚，巨大到容不得她刻意的忽視。

    為什麼？為什麼我停不了那樣悲傷的情緒，為什麼...轉眼間，田榕歡

 掙扎著，毒藥作用的扭曲在她臉上漫佈，茱麗葉在生命終結前仍不忘她最

 深愛的愛人，於是她使勁的，彷彿要用盡一切的氣力似，緩緩挪動自己的

 身軀，為的只是向她的愛人靠近。

    在走向另一個陌生世界的路上，她也要固執的握住她的手，緊緊的，不

 容許任何可以分離她們的阻礙。闔上眼，倒入她溫暖的懷裡，田榕歡掠過

 莫名的心安。

    這齣戲眼看就要落幕，尾聲將近。

   「我覺得她們真的就像一對一樣耶！」不知從哪裡飄來的一個聲音，敲擊

 了某些人的心靈。

   「妳閉嘴啦！誰說那個田榕歡配得上席子凝的？！」怒氣沖沖，險些沒伸

 出手去扼死開口的人，女孩們顯得不能自制。

   「對嘛對嘛！現在只是演戲，演戲妳懂不懂？都是假的，假的...」

   「但是我聽說她們同班，又住在一起...」陌生的聲音囁嚅著，似乎也在

 猶豫該不該繼續。

    不，不會的。小歡，妳絕不是別人說的那樣，對吧？！告訴我呀！小歡

 ，告訴我那些都只是傳言，只是她們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造出來的謠言

 罷了，告訴我妳絕不是她們口中所說那樣的人...

    再怎麼樣，他都不會接受的。他要聽她親口說。

   「請妳們不要再閒言閒語的，好嗎？」李詮野在掉頭離開的同時，也冷冷

 的丟下這句話。

    他走得急促，恨不得飛奔到她身邊。

   「阿野？你怎麼來了？怎麼樣？我演得好嗎？」李詮野的突然出現，讓正

 在後台準備謝幕的田榕歡相當意外。

   「嗯！很精彩啊！很多女生被妳騙到了很多眼淚。」李詮野揚起了嘴角。

   「你等一下，我謝幕完後再跟你聊。」田榕歡的一雙眼還在四處尋找。人

 呢？怎麼一晃眼，人又消失了？不是待會兒就要謝幕了嗎？

   「小歡...」他欲言又止的語氣，成功地引起了田榕歡的關注。

   「有事？」暫時按下尋找的事，田榕歡偏著頭將視線落在李詮野身上。

    萬一...萬一不是呢？這麼問豈不是又傷害了小歡？

    但不問，他所有的心思卻全繞著這疑問打轉。

    望著田榕歡，張著嘴卻又不知如何啟口的李詮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

 躊躇之中。

    愛情的腳步，或許就將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