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JUU.bbs@miau.mat.ncku.edu.tw (月亮海), 看板: story
標  題: 藥草魔法--熟
發信站: 貓咪樂園 (Mon Sep  4 21:40:49 2000)
轉信站: fhl-bbs!news.seed.net.tw!feeder.seed.net.tw!news.ntu!freebsd.ntu!netne







MAGICAL HERBS



                    【第十七篇 熟】


＊ ＊ ＊



我不知道過去有多少人，曾經尋找過自然之神，不過，我一定不會
是第一個，但是我好奇的是，有多少人是放棄使用自己的鑰匙，甚
至在不知不覺中被收回。當我握著鑰匙的這一瞬間，我了解，我終
於找到，唯一屬於我可以完全擁有的東西。這樣的東西並不多，其
實，少得可憐。


『奶奶也是依靠這把鑰匙，靠近自然之神嗎？』


我一直提起的奶奶，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她是很多人的奶奶，是每
個認識她的人，口裡的奶奶，只是她恰巧喜歡我作伴罷了。有時，
當她熱情地招呼別的孩子，我的胃就會怪怪的，就算是，只有我們
兩個人靠在火爐邊取暖的冬天裡，偶爾，還是覺得有點寒冷。
從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人，是註定要去尋找。』


『只是，要尋找什麼呢？』


後來，我遇見海及亞。那一天，太陽格外刺眼，當我第一眼看見她的
時候，我以為，她是天使。閃動的陽光在她的身後，像一雙翅膀。我
真的以為，我遇上天使。


『我能夠為天使做什麼呢？』


這是我一開始的想法。本來，我只打算站在天使後面，守候天使就
非常地心滿意足，但是，我的心卻越來越大，甚至大到想圈住全部
的天使。


『只要天使微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我可以給出全部，包括我自己。多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我開始憎
惡在她週遭其他的東西，如同地獄的生活，令我痛苦不堪。


『為什麼？難道妳無法了解，這個世上只有我最愛妳嗎？』


她的確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為何如此地想從天使身上尋找我的什
麼。終究我沒有得到天使，我讓她從指尖中消失，從我的髮梢通過
指尖，因為，我覺得我不快樂，用全部來對待一個人，讓我好不快
樂。很多夜晚，我睡不著，反覆想著：


『究竟是因為沒有得到全部的天使，所以我不快樂？』


『還是因為漸漸得到，所以快樂漸漸變少？』


天亮，我依然忍不住地去看天使，卻在黃昏，又懷著莫名的悲傷離
開。整個世界，不再美麗，找不到什麼能讓我真正快樂。我知道，
如果這樣下去，將會抓不住自己的心情，甚至，會開始埋怨天使，
抱怨自己的不快樂。


『人，終究是要孤獨的嗎？』


不幸的是，當我一旦這樣認為，所有的事情開始變得脆弱，彷彿根
本沒有什麼能夠依靠，再也看不到世界的美好，每個走過我身邊的
人，都與我無關。與我無關。


『到底在我身上發生什麼事？』


『我得了什麼病嗎？』


我嘗試不在意這個病，可是我明白，起初只有些微不舒服，最後，
會像隻鍋子裡的青蛙，只要慢慢加溫，牠永遠也不會發現的。我也
不會發現，快樂究竟是怎樣被慢慢吹散，留不住，永遠只存在過去
的痕跡。但是，我無能為力，只有倉皇失措地流下眼淚。


我把鑰匙握得更緊，指頭上留下它的印子。
有聲音在我心裡吶喊：『必須藉由這把鑰匙，靠近自然之神。』
人，想要往好的地方前進，卻很難下定決心，反反覆覆地擺動，跟
風中的蘆葦一樣。知道哪裡是好的，卻提不起勁，甚至無法咬緊牙關。


「如果知道，現在所努力的，將會帶來多大的益處，你會更加地努
  力。」


奶奶看著折斷的樹幹對我說。那一次，奶奶跟我各自挖土把果樹的根
扎下去。後來，暴風雨來，我的樹沒有了。奶奶說，那是因為我沒有
盡好自己的責任分擔。當然，要是我知道隔年的果子那麼甜美，我絕
不會讓樹幹被風折斷。那一季，掉了一地未成熟的果子。


「你吃看看。」奶奶把果子撿起來給我。


「好澀！」我的眼睛瞇起來。


「還沒成熟的果子就落下，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就這樣掉了一地
  實在可惜。」奶奶由衷地覺得疼惜，她發出長長的嘆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