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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Man's Talk - 男人故事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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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s Talk - 男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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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
台北，中山北路。
店員領著打扮妥當的準新娘走進攝影棚。人逢喜事總是特別光艷，何況新娘臉
上施了濃妝，配上一身雪白的婚紗，煞是迷人。
「碩，好麻煩喔，」她朝準新郎走去，「我都快睡著了。」
準新郎正在跟攝影師有說有笑。在他雪白的燕尾禮服上，一枚大紅色領結顯得
格外耀眼。他戴著銀亮的細框眼鏡，高挺的鼻樑，搭配英挺的骨架，活脫是個天生
的衣架子。他聽見準新娘的聲音，回頭瞥見白雪公主，眼睛立刻為之一亮。他開玩
笑地說：「喂，我的笨華娟，你以為嫁給莊家碩有這麼容易嗎？」
華娟忍住笑，向莊家碩吐了吐舌頭。其實，華娟雖然是抱怨，但掩蓋不住的喜
悅語調，聽起來反倒像是撒嬌似的，細心的家碩自然聽得出來。家碩斜著眼瞄瞄攝
影師，發現他們也在一旁偷笑。他更樂了，便與華娟自顧自的調情起來。
「準備好了嗎，葉小姐？」攝影師嘴裡問葉華娟，臉卻向著店員小姐。店員點
了點頭。「幫我叫阿賴過來。」他向著店員說，店員點頭出去了。家碩和華娟本來
正逗著玩，都停了下來，等著攝影師的指示。
攝影師看來不到三十歲，也沒有什麼流氣；不像某些大牌的攝影師，披頭散髮
、不修邊幅也就罷了，還怕少接了兩組生意，趕得跟什麼似的。不過，掌鏡會不會
太年輕了些？
「碩，他是不是副手啊？」華娟偷偷問家碩。「妳別小看他。剛剛我問過小方
，他說他拍了七年多了，聽說去年還到法國去進修耶。」家碩也低聲回答。兩個人
看看小方沒有說什麼話，私底下又逗了起來。攝影師小方一切看在眼裡，手上準備
動作卻沒有停止。
阿賴進來了，「方哥！」他看起來像個不到二十歲的工讀生。小方招手要阿賴
把背景紙和道具擺好。別看他們都年紀輕輕的，動作竟像機器人般純熟且精準。小
方也真厲害，才五分鐘時間，就已經把家碩和華娟帶出情緒，正式開麥拉了。
■ ■ ■ ■
西門町。
一個年輕人把機車停在峨嵋街，從車上卸下一箱東西，走進路邊的唱片行。「
補貨囉，」年輕人說，「還有發三張新片。」「帥哥，你們公司週末不是休假嗎？
」老闆娘一邊接過簽單驗貨，一邊問。「沒辦法，昨天發新片，今天只好加班舖貨
。反正送完你們的我就可以下班了。」
「一口氣舖四十片？這張唱片會賣嗎？」老闆娘看著帥哥送來的新片，懷疑的
問道。「可以啦，劉總說這部日劇中文台下星期要播了，」帥哥解釋著，「而且，
我們是最早舖貨的啦！其他家都沒有出這一張，一定好賣的啦。」「好吧。看在你
這帥哥的份上，我就賣賣看吧！不好賣我找你喔！呵呵....」
「大姐，拜託不要叫帥哥。叫我李源啦。」李源有點受不了這個老闆娘，每次
看到他來，總是免不了要找些話來消遣消遣他。「唷唷唷，這麼個大帥哥，還不准
人家說嗎？怕我吃你豆腐嗎？呵呵呵....」
李源還真的是塊當憲兵的料。家住楠梓，是個退休老士官長的兒子，媽媽是客
家人。雖然不是很高，身材輪廓卻勻稱有型。加上當外務的關係，曬黑了的皮膚，
把五官襯托得更加英氣。不過李源顯然不太喜歡這樣的恭維。「大姐，你別說笑了
，帥哥也就不會到現在還沒人要。」
「沒人要？」老闆娘臉上透著一股詭異的笑容。「你眼珠子長在頭頂上吧！我
這邊七八個美女你都看不上眼，還敢說沒人要？」她頓了一下，略為拉高嗓門，說
：「這裡有個小帥哥說他沒人要喔！各位美女們加油吧！」
店裡十幾個客人，連同店員，幾乎全都轉頭望了過來。李源怔了一會，耳根紅
透了，顧不得簽單還在老闆娘手上，幾乎是從唱片行奪門而逃。老闆娘咯咯的笑聲
追了出來，「帥哥！慢走啊，我會幫你留意的喔，呵呵呵....」
「真受不了這個女人。」
李源心裡嘀咕著。不過，總算下班了，李源決定先回家洗個冷水澡，睡一覺；
養足精神，晚上再去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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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Man's Talk - 男人故事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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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貳 •
不管白天晚上，人們總喜歡結伴到海邊聽潮、聊天。或許是對海洋無限包容的
能力，親近大海能讓人舒緩情緒。而淡水的海邊，就是台北人最佳遊憩去處之一，
沒聽說過沙崙，幾乎不配作為一個「台北人」。
■ ■ ■ ■
「真的假的？你不知道沙崙在哪裡？」阿賴瞪大了眼睛說。「我從台中來台北
也才八個月都知道沙崙！你別騙我了。小哲，這傢伙是不是你們台北人啊？」
阿賴和另外六隻眼睛同時注視著一張逐漸漲紅了的臉。「喂！賴痞，誰規定住
台北就一定要知道沙崙啊，沒聽過『仁者樂山』嗎？我張乃仁只對山有興趣，不行
啊？」張乃仁硬是拗出一番道理。
四個人哄然大笑。「對啦對啦，我知道你最喜歡爬雙峰，」阿哲說，「難怪對
面髮廊的飛機場你看不上眼。」四人又是一陣大笑。「王八哲！你少提那件事。」
張乃仁懊惱阿哲又把髮廊小妹那件事拿出來糗他，臉色一變，閉口不作聲。
另一個人看情況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王士哲，那個馬子你不是也上過。
又何必老是拿這件事出來糗阿仁啊。」「小彭說的對，阿哲，剛開始你也說過那馬
子不錯嘛！」王士哲沒料到被小彭將了一軍，只好幫自己解圍，「喂！我哪有說她
不錯！就算不錯也只是練習打高爾夫球嘛！又不開飛機。」
阿賴等三個人忙著七嘴八舌補破網，早忘了剛剛怎麼從沙崙談到對面髮廊的小
妹。過了好一會，張乃仁終於開口說話。「你們不是要去沙崙嗎？現在都晚上十一
點了，到底什麼時候要去啦？」
「對啊！還以為你不去了，」小彭逮到機會趕緊接口，「李源，那我們帶酒過
去邊喝邊聊怎麼樣？」
「你們喝吧，我不喝酒。」李源沒意見，倒是阿賴說話：「我們到了淡水再買
就好啦！不然到那邊都變成熱湯了怎麼喝啊。」「對喔，那走啦？」
五個年輕人一邊走出中正紀念堂，一邊做出決定，由阿賴和小彭分載張乃仁和
王士哲，連同李源，三部機車往淡水的海邊前進。機車消失在台北的夜色中，只逐
漸隱約聽見張清芳的一首歌－－Man's Talk－－阿賴的歌聲還真不賴。
■ ■ ■ ■
阿賴、張乃仁和王士哲是婚紗攝影公司的助理，小彭則是王士哲的板中死黨，
現在還在東吳大學唸書。八個月前，阿賴上台北工作，找到南京西路巷子裡的一處
雅房。搬家的同一天，李源也搬了進來，年輕人愛交朋友，幾個人就這樣搭在一起
了。只是李源個性木訥單純，又不是公司同事，在五個人當中就比較沉默些。還好
小彭和阿賴個性機靈，居中串聯倒也愉快自在。
車子經過關渡大橋的時候，阿賴突然想起剛才的事。
「阿仁，說真的，髮廊那個馬子看不上眼？」阿賴只知道張乃仁前一陣子，跟
公司髮廊裡，一個叫做蜜妮的小妹往來，卻不知道怎麼竟跟王士哲也有一腿。趁著
兩人騎車的機會，他想問個清楚。「還是你又把她送給下一號了？」
張乃仁嘴裡低幹了一聲。「拷，我哪像王士哲那麼沒品，」他說：「是個性不
合啦。」原來王士哲把蜜妮推給張乃仁。
「個性不合？」阿賴試探性的問。「吵翻了？」「呃，反正就是不合。我跟你
講，那個蜜妮還是少碰為妙。」
「少碰為妙？幹嘛，她有愛滋啊？」「你才有愛滋咧，」張乃仁沒好氣的回了
一句，「我只是覺得她不是我要的型。」「喔。」
其實蜜妮長得蠻可愛的。阿賴常常在店門口看見她，看起來還蠻單純的女孩子
。身高雖然矮了一點，也不至於讓人倒胃口吧？莫非有什麼隱疾還是癖好？阿賴心
裡暗想：「八成是床事不合，嘿嘿。」
「滿足不了對方啊？被搾乾了？」阿賴忍不住調侃。張乃仁急著撇清：「不是
啦！賴雲平，你也太能聯想了吧？我又沒上過她。」「你沒上她？小彭都說王士哲
跟她有一腿了，都不是處女了還不讓你上啊？」「是不是處女我又不在乎，可是我
真的沒有跟她怎麼樣。」
張乃仁解釋了半天，賴雲平終於聽懂他的意思。「嘿嘿，你不會是年少不舉吧
？」賴雲平逗張乃仁。「不是吧，你別嚇我。而且....我自己可以做....」張乃仁
有點緊張了，連這種事都講出來了。
「神經！開個玩笑你也這麼緊張。不喜歡她就算了，換一個啊！」賴雲平接著
說，「不過，別把我的份也給吃光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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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Man's Talk - 男人故事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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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週末的淡水真是熱鬧。
五個人在中山路上的便利商店停了下來；小彭買了一打啤酒、兩罐紅茶，幾包
零食，王士哲則買了一包煙。「還要什麼嗎？」小彭問其他人。
「沒有，」賴雲平想了一下，「再買兩包洋芋片好了。」
結帳的時候，張乃仁問王士哲，沙崙那邊有沒有賣宵夜的地方；又引來四人一
陣嘲笑。「半夜去那邊賣鬼啊？」賴雲平邊笑邊說。「這不一定喔，」張乃仁不服
氣，「至少有賣香腸的攤販吧？」
果然有賣香腸的小販，卻不是在海水浴場那頭，西淡水的路邊停滿了前來聽潮
聊天的遊客，攤販像是蒼蠅，知道有遊客就黏了過來。三部機車在沙崙前左轉，切
進往燈塔的小路。「咦？左邊還是右邊？」賴雲平不太確定，停下來問小彭。「右
邊吧，我記得右邊有一片大海灘。」他們從右手邊的道路前進。
「好黑啊！」張乃仁心想。
車子果然不少，一堆機車汽車停滿了兩側。可是天色太黑，看不到人在哪裡。
三部車分別找地方停車，賴雲平鎖好大鎖，一抬頭才注意到旁邊停了一輛棗紅
色的豐田轎車。「好像....」他心裡想著，「方昇陽的車子？」他看看車號，然後
問身邊的劉乃仁。
「喂、阿仁，」「怎樣？」「你看這輛好像是方哥的車子。」「真的耶，是方
哥的車子－－他也跑來這邊玩？」張乃仁說：「我們去跟阿哲說。」
賴雲平拉住他：「跟阿哲說幹嘛？方哥玩方哥的，我們玩我們的。說不定方哥
帶馬子來調情，吵到他們更尷尬。當作不知道就好了啊。」「對喔，那你的車要不
要停到別的地方，免得方哥認出來？」「不用了，我們還怕他知道嗎？他來打招呼
最好，當場敲他一頓宵夜吃。」賴雲平算盤打得真快。
那頭小彭催促著兩人，賴雲平和劉乃仁趕緊走過去。五個人在沙灘上防風林邊
找了一塊空間，小彭把事先備好的報紙攤開鋪上，其他人便圍坐下來，吃零食、喝
飲料，話匣子也隨之打開。
王士哲問李源，家裡有沒有兄弟姊妹。小彭卻搶著回答：「哲啊，你該不會連
人家的妹妹都想要吧？」「我要你媽啦！彭威凱，跟你同學實在有夠衰，有事沒事
就吐我的槽，你是管子不通嗎？」王士哲板起臉來，作勢罵人。彭威凱在一旁只是
嘻皮笑臉，毫不理會。
「我有個姊姊，」李源老實回答，「我爸媽就生兩個小孩。」
「你姊幾歲？嫁人了嗎？」彭威凱接著問。「還沒。不過她很早就不住在家裡
了，」李源說，「她十八歲就搬出去了，我爸很氣她。」「為什麼搬出去？」
李源喝了一大口紅茶，沒有說話。賴雲平怕氣氛僵住，開口說：「我家也是兩
個小孩。不過我是老大，我還有一個弟弟。」「我有兩個姊姊，一個弟弟，」王士
哲也接著說，「小彭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我也有一個哥哥，」張乃仁最後
自介，「還有一個妹妹。」
「你到底幾歲啊？」張乃仁問李源。「二十一，」李源說，「可是不用當兵，
因為我是獨子。」四個人嘩的一聲，都羨慕李源好命，李源也不否認。
嘻鬧了一會兒，李源反問彭威凱：「你唸會計系？」「對啊，你怎麼知道？」
「喔，上次你說過啊。」李源喃喃自語，「唸會計以後應該可以賺很多錢吧。」「
什麼？」「呃？沒有，我只是在想念會計系一定很有出息。」彭威凱還沒回答，王
士哲先插嘴說，「對啊，以後是跪算盤的命。」大家頓時又笑成一團。
「你有沒有老婆？」王士哲突然迸出這一句。大家知道他在問誰，眼光都集中
到李源身上。「哪有人要，」李源想起白天被唱片行老闆娘虧了一頓，耳根子又偷
偷紅了，還好夜黑沒人看見，「而且也養不起。那你們呢？」
「我沒有，」賴雲平搶先回答，「我們在同一個屋簷下，你最清楚了。」王士
哲和彭威凱也堅決否認，卻互指對方說謊；只剩下劉乃仁自顧自啃著洋芋片，當作
沒聽見。「少裝了啦！」王士哲故意刺激劉乃仁，他卻依然不理會。
「李源！你們公司最近有什麼好聽的片子？晚上拿來借聽一下。」小彭知道李
源在唱片公司上班，想聽霸王歌。「有啊，下禮拜中文台一部日劇上檔，我們公司
昨天搶著發片，所以今天還加班哩。你要聽嗎？」李源真是老實，「還有一張，是
trf 的精選集，聽說在日本很紅。」
「聽說？你不是業務嗎？怎麼連紅不紅都不知道？」「我又聽不懂日文。其實
我以前根本就沒聽過什麼日語歌。」「SO
GA....」小彭修過日語課，不自覺就拿出
來秀了。
「小彭，你知道廁所在哪裡啊？」張乃仁喝了一罐啤酒，沒多久就有反應了。
「拜託！這種地方哪來的廁所啊？」彭威凱笑他，「沙灘這麼大，你不會找個沒人
的地方就地解決啊？」「對啊，不然你到樹林裡面也可以，那邊總不會有人看了吧
？」阿賴也說。
張乃仁站起來，看看四周，發現週末的遊客還真不少；他決定走到樹林裡方便
。
■ ■ ■ ■
拍完婚紗，莊家碩與葉華娟就近在老爺酒店吃了一頓日本料理，又到新光三越
和衣蝶逛了一圈，才開車送她回家。台北的週末夜晚，街道滿是喧噪，隔在車窗之
外。
「家碩，那些照片會不會有問題？」葉華娟忽然冒出這句話。
莊家碩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會有問題？這麼大一家公司，總有制度的吧。
我們一開始就立了合約，他們不可能侵權的。而且小方和那個助理阿賴，也不像會
有問題的人，別擔心了。」「是沒錯，人家只是怕有萬一....」葉華娟本來還想說
什麼，卻被打斷了；莊家碩把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移了過去，握住她的手，葉華娟
看看他，一句話講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對了，曼玲那邊怎麼樣？」莊家碩眼睛盯著前面的車子，嘴裡卻問。「她會
來嗎？」「啊，我忘了跟她聯絡了。不知道她幾月會從里昂回來，上次打到她家，
王媽媽她們正好不在，後來我也忘了，真是糟糕。」
華娟想起自己忘了聯絡曼玲，心裡頗為懊惱。「娟娟，那現在打。大哥大在我
後座公事包裡面，幫我拿出來。」
王曼玲是葉華娟的大學同學。也許沒有鍾楚紅那麼驚艷，不過，華岡校花的封
號絕非是浪得虛名，不但人漂亮、功課好，就連帶社團也是一流的。兩年前聽說跟
一個商人之子談及婚嫁，但最後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什麼緣故。王曼玲倒放得開，
沒聽她說過什麼重話。只是隔沒多久，就跑到歐陸去流浪了。一年多來，她回來換
過三次簽證，但總是保密的很，非到出國前夕，沒有人知道她人在台灣。
連王媽媽都說，這個女兒沒嫁跟嫁了差不多，偏就沒有聘禮、女婿，真是怎麼
算都吃虧。「我說小曼，如果妳是到法國去嫁人，總也得讓我們老人家知道呀。」
有一回王曼玲從法國打電話回家，王媽媽就忍不住這麼嘮叨，「還是妳始終氣我們
當初給妳談了那樁婚事？」可是曼玲在電話那頭，只是笑笑兩聲，沒有向老媽媽承
認什麼。
跟家碩第一次見面認識，還是曼玲搭的線呢。葉華娟想起當初的故事，不禁泛
起笑意。「碩，那時候你有沒有追曼玲？」她想再聽一次答案。
「當然沒有！我才不當蒼蠅。你看，當個蜜蜂更好。」莊家碩的暗示，讓華娟
聽在耳裡，真是無盡甜蜜。
莊家碩的確沒有追過王曼玲，只不過並不是因為葉華娟是花，而是因為當初他
最好的同學－－朱俊民，正在施展猛烈的炮火，最後當然是功敗垂成。但莊家碩因
為王曼玲和朱俊民的關係，認識了華娟，兩人很快就走在一起，當然也就沒有心思
再去注意王曼玲了。
「啊，朱俊民！這小子結婚以後就失蹤了，真是現實。」莊家碩嘴裡念著。
葉華娟正跟王媽媽通電話，沒聽見家碩的喃喃自語。「王媽媽，那曼玲如果打
電話回來，一定要叫她回來喝喜酒喔！順便也幫我罵罵她，怎麼換了新電話號碼也
不通知一聲，不夠朋友哩....」
「好啊，改天照片洗出來再帶去給您看，」葉華娟跟王媽媽很有話聊。「沒那
麼快吧，今天才剛拍呢....嗯，嗯，那就先這樣了，幫我問候王爸爸好....好啊，
嗯，那再見....」
「沒聯絡到曼玲？」「她說曼玲最近好像剛換電話，打過去總是不通。看來非
要等她主動聯絡才行。」「這女人真是的，派出去當女間諜也不用這麼神秘吧？」
華娟聽到家碩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虧你想的出來！」家碩轉頭對她
笑笑，兩隻手又握在一起。
車子在葉華娟家的巷口停下來。「我不上去了，幫我跟你爸打個招呼。」家碩
說。葉華娟輕輕捏了一下家碩的手背，叮囑他路上小心，便下車走了。莊家碩目送
著她進了大門，這才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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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man's Talk - 男人故事 - 4
發信站: 謝絕轉載 (Fri Jun 6 00:46:15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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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樹林裡一片漆黑。從沒來過沙崙的劉乃仁不禁心虛起來，他怕遇到什麼不乾淨
的東西。
他不敢走太遠，就在距離其他人大約一百多公尺的地方，面對著一根樹幹「澆
起水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雖然不大，在夜裡還是挺清楚的。劉乃仁邊解尿，一邊
還是四處張望，以便出現狀況的時候轉身就跑。
可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劉乃仁方便了好一會，也沒有意外的驚奇。他吁了一口
氣，拉上拉鍊，轉身便要朝海灘方向走去。
突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那是什麼？」他沒聽清楚那是什麼，但是他確定那
應該是「人」的聲音。他頓了一下，猶豫是不是應該立刻衝出樹林，劉乃仁腿已經
快軟了，內向的他，生活單純，膽子本來就小。然後他又聽見那個聲音。
「嗨。」是人的聲音沒錯。
劉乃仁鼓起勇氣回過頭去，果然有一個人站在距離自己五公尺的地方。不到一
秒鐘的工夫，那個人竟脫口叫了一聲：「小劉？」
「方哥？」劉乃仁也嚇了一跳。不過，他還是大大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什
麼奇怪的東西。「你在這裡幹嘛？」方昇陽問。「我....我在....尿尿....」劉乃
仁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囁囁的說。
「廢話，我知道。我是說，你不是沒車嗎？怎麼半夜會跑來這裡？」方昇陽向
前走了幾步，「自己來的？」
「不....不是，我跟阿賴、阿哲他們一起來的，阿賴載我來的。」劉乃仁反問
方昇陽，「難怪我們剛剛就看到你的車子。方哥你跟朋友來嗎？」他指著其他人的
位置，方昇陽順著方向看過去，太暗了，看不清楚。
「沒有，我自己來的。來淡水吹吹海風，休息一下。」方昇陽的手搭上劉乃仁
的肩，「這邊不錯吧？」「太暗了啦，什麼都看不到。不知道風景好不好。」「那
改天排假，再帶你白天來逛逛好了。」「好啊！」劉乃仁樂了。
「方哥來跟我們聊天吧？一個人來這裡應該蠻無聊的喔。」「好啊，」方昇陽
一口答應。劉乃仁接著說，「剛剛阿賴還說看到你要敲一頓宵夜吃，這下你跑不掉
了，哈哈。」
兩個人說笑著走出樹林，王士哲首先看到方昇陽。「啊？方哥？」其他人聽見
王士哲一叫，全轉過頭來。賴雲平立刻叫出來：「方哥！這下今天宵夜有著落了。
」大家楞了一下，全都隨著起鬨。方昇陽抽回搭在劉乃仁肩上的手，敲了一下阿賴
，笑著說，「死小子，叫你上班就沒這麼認真，敲竹槓反而一流的。」
「方哥坐啊，這裡有啤酒。」彭威凱跟著叫。方昇陽坐下來，發現一個生面孔
。「這位是誰？」「方哥，他叫李源，是我室友。」賴雲平先接了腔，「李源，你
自我介紹吧，這是方哥，是我們公司的方大攝影師喔，我就是方哥的助手。」「少
來！為了吃宵夜就這麼諂媚？」方昇陽又伸手敲敲阿賴的頭。
「方哥。」李源也開口叫。方昇陽盯著李源看，覺得李源很上相。「是個帥哥
喔！適合當模特兒。」「不要叫我帥哥啦，我叫李源。」「帥哥還怕人家看？又不
是黃花姑娘，哈哈。」方昇陽對李源的印象似乎不錯。「你幾歲？也在上班？」「
嗯。我二十一。」「身高呢？」「一百七十三、四吧。」「在哪邊上班？」「我在
天匠唱片當業務。」「點將？」「不是點將，是天匠。」「沒聽過。」方昇陽想不
起來台灣有這家唱片公司。
賴雲平插嘴補充，「方哥，天匠專門在出翻版的啦。像日劇配樂、日本卡通之
類的。就是像細胞唱片那樣。」「喔....怪不得我沒聽過。台灣現在還可以出盜版
？」「方哥你落伍了！這才不叫盜版，日本的唱片除非在台灣同步發行，否則日本
發行三十天以內，沒在台灣登記著作權，就不被保護了。誰叫這些日本鬼子對我們
大小眼。呵呵！」這會兒換彭威凱解釋。
「那你家也住台中嗎？」方昇陽以為李源跟賴雲平同鄉。「不是，我家在高雄
。」「高雄市？」「高雄縣。你有沒有聽過楠梓？」「喔，楠梓我知道，」方昇陽
說，「那你為什麼大老遠跑來台北上班？」「以後比較有發展機會吧。」李源說。
賴雲平問劉乃仁，怎麼會遇到方哥。「沒有啊，我去樹林裡面小便啊，然後就
剛好遇到方哥叫我，我們就一起出來了。他大概也是進去小便。」劉乃仁自從發現
有人跟他一樣也在樹林裡小解，心裡輕鬆許多，也不再害怕了。「方哥還說下次要
開車帶我們白天來玩。」
小彭遞給方哥一罐啤酒。「謝謝。」方昇陽接過手，拉開拉環，喝了一口。「
你們常跑來這裡玩？」「沒有啦，剛剛小劉說他沒來過沙崙，我們就帶他來見識見
識。」王士哲說。
「對啊，連我這個外地人都知道沙崙，小劉竟然沒來過，太遜了！」賴雲平接
口。「這裡又不熱鬧，方哥你自己一個人跑來幹嘛？」小彭問。
「我來看人啊，」方昇陽說，「看你們這些浪費青春的帥哥。」五個年輕人大
笑，賴雲平說，「看我們要花錢的！方哥，宵夜呢？」「那有什麼問題。」方昇陽
對阿賴向來照顧，自是答應下來。
又聊了好一會，彭威凱提議去吃宵夜，「方哥請吃海中天！」賴雲平和劉乃仁
齊聲附和。方昇陽沒回答，轉頭問另外兩人的意思。哪知道王士哲這時才說明天中
午要值班，想先回家休息；李源則是覺得自己終歸是外人，不好意思插花。方昇陽
卻不在意：「客氣什麼，反正也不差你一個。」
「阿哲你又沒車，怎麼先走？」賴雲平問王士哲，「總不能讓小彭這一頓泡湯
吧？我敢打賭他一定會半路上放你鴿子。」「這....」「不要拖時間了！大家一起
去。早點吃，早點回去就好了。」出錢的方昇陽也說話了，李源和王士哲也只好點
頭。「你們兩個沒車的我來載。」方昇陽對劉王兩人說。
就在方昇陽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時候，路邊小徑穿出來兩個身影。方昇陽看
了他們一眼，彼此微笑點了點頭。
■ ■ ■ ■
莊家碩才踏進門，正看著電視的莊媽媽就對著他說：「朱俊民打電話來，問你
明天在不在家，他說要來看你。」「這麼巧！晚上還在想說他怎麼結了婚就消失了
，找了這麼多次都不回電話。」莊家碩把鞋子擺回鞋櫃，走到客廳坐下。
「是啊！我都沒看過她媳婦兒，你叫他明天可得帶來讓我看看。」媽媽叮嚀著
。「幹嘛，拿來跟你媳婦比嗎？不過他們會一起過來吧。媽，他們是要過來吃飯嗎
？」「我是叫他們來吃個便飯，他一直說不方便，說先吃了飯再過來。」「乾脆我
打個電話給他，叫他過來好了。媽，妳也把家琳跟文德也找回來吃飯。」莊家碩邊
站起來說著，走回房裡去了。
莊媽媽是個寡婦。早在莊家碩國二的時候就死了先生。沒有什麼積蓄，莊媽媽
自己辛苦擺地攤賣些加工首飾，把兒子和升上高一的女兒養大。還好兒女爭氣，雙
雙考上大學。家琳從師範大學畢業後，先是在大直的國中教書，同事介紹新竹中學
教數學的學長認識。詹文德是世居竹北的客家人，勤儉體貼，和家琳一見鍾情，兩
年之後就結了婚，家琳也隨之請調竹北國中教書。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家碩則是一口氣從大學直升研究所，唸完碩士才當兵；朱俊民就是大學時候的
四年死黨，卻因為失蹄沒考上研究所，而先當兵。加上朱俊民家在高雄，後來見面
機會也就少了。還好朱俊民退伍回來，發憤圖強，還是考進台大企管所，兩人才又
時有往來。不過，半年前朱俊民跌破大家眼鏡，閃電結婚，之後幾次莊家碩打電話
找他都沒找到，而朱俊民也沒回電話。
「家碩！跟老婆跑去哪混啦？」莊家碩才問了一句，電話那頭就傳來朱俊民的
聲音，真是惡人先告狀。「打電話查勤都找不到人啊。」
「你他媽的還敢說，我找你幾次了？你這小子也不曉得躲到哪去，連電話都不
回一通；」莊家碩毫不客氣開罵一頓。「我還以為你被老婆作了，打算去報失蹤人
口。」朱俊民在那頭乾笑兩聲。
「莊媽媽說你快結婚了？終於決定把華娟娶回家了啊？」「不然怎麼辦？我媽
今年吃年夜飯時，猛跟我說，快點找人來幫她作家事。」莊家碩笑著說，「她想抱
孫子才是真的。不過....」
「跟華娟也八年了，再不結婚都快發霉了。」莊家碩不諱言，「先不廢話這些
。你明天來我家裡吃飯吧？」「不要啦，家碩。這樣多不方便。」朱俊民仍推託著
。「不方便什麼，又不是請你吃大餐。家琳也要回來吃飯，順便看看你老婆囉。」
「大姐也要回來？那好吧。」「你真是以色取人啊！聽到我姐回來你才肯賞臉，同
學的是我們耶。」莊家碩覺得是又好氣又好笑，「那明天中午見囉。」
朱俊民答應下來，兩人又閒扯幾句，便掛了電話。莊媽媽在外頭叫著：「家碩
，明天早點載我去買菜。家琳一家都要上來啦。」「知道了。」家碩答道。隨即又
通知了華娟，說朱俊民要來家裡吃飯。兩人對著電話，嘻嘻哈哈又鬧了大半個小時
才掛電話。末了自然也提醒華娟一同過來。
洗完澡，莊家碩罩著浴巾。他切換了壁燈，順手打開唱片櫃，挑了一張在床頭
音響裡播了起來。豎琴樂聲清清淡淡，是 Andreas Vollenweider 的創作。雖然莊
家碩最喜歡「白風」這張專輯，不過今晚他聽的是另一張 Caverna Magica。
「滴。滴。滴。滴。滴....」莊家碩坐在床上，靠著牆。他閉上眼睛，聽著營
造洞穴空間的豎琴創作曲，一邊回想著白天拍照時的情形。他的右手拿著毛巾抓乾
頭髮，左手卻在自己的私處也隨著律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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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Only@superstar.net (Man's Story), 看板: story
標 題: Man's Talk - 男人故事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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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吃完宵夜，從海中天出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半。彭威凱住蘆洲，可以直
接走關渡大橋回家；方昇陽說可以送劉乃仁和王士哲一程。李源和賴雲平樂得輕鬆
，便也自顧自的騎車走了。
「阿哲明天中午值班？」方昇陽問。「對啊。明天我和陳哥有班。而且李姐又
沒辦法早到，所以特別叮嚀我幫忙開門。」王士哲喝多了酒，滿臉通紅。「你們倆
個家在哪裡？」方昇陽又問，「我看要怎麼走才順路。」
王士哲說，「我住內湖。」「小劉呢？」「中和。」劉乃仁說。
「怎麼差這麼遠？」方昇陽沒想到這兩個人天差地遠，「算了，不然今天都睡
我那邊好了。反正我離公司也近一點，阿哲明天直接去上班也方便。」「可是一身
汗味....」王士哲說。方昇陽轉頭打量兩人，說：「就穿我的衣服吧，身材應該沒
差很多。」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王士哲在車上就已經睡著了，原來酒量不怎麼樣。他靠著
劉乃仁的肩膀，迷迷糊湖地昏睡著。深夜裡路上車少，只花了半個小時左右，三人
便到了家，原來方昇陽住在吉林路，是間兩房一廳的小公寓。
「喂，別睡啦！」「阿哲，下車了。」兩人叫醒王士哲，半扶著他爬上四樓。
方昇陽的房子雖然舊了一點，打開門一看，裡面的油漆裝潢卻是新的。劉乃仁
看得目瞪口呆，越發佩服方哥的生活品味。牆上掛了幾幅方哥的人體攝影作品，他
認得其中一個是去年底在公司拍照的準新郎。他們在客廳沙發上坐下。
「你還好吧？」方昇陽看著迷迷糊糊的王士哲，「你要不要先洗個澡？不會在
廁所裡睡著吧？」「不會啦。」「我拿衣服給你們換。小劉，我看你們兩個一起洗
吧，你留意一下王士哲別讓她在裡面睡著了。」
劉乃仁楞了一下。「啊？」王士哲也覺得意外。「幹嘛？怕被強姦嗎？」方昇
陽邊拿衣物邊說，「一起去洗也省時間。」「阿哲洗完早點睡，左邊這間客房給你
們睡。」
三人果真分別在兩間浴室裡，同時盥洗。不多久，王士哲就先睡了。
方昇陽把三個人換下來的衣物，都丟進洗衣機裡，設定它全自動運作；劉乃仁
則在客廳打量那些方哥的攝影作品，暗自羨慕阿賴跟著方哥當助手，「方哥不愧是
放過洋的，這些人體拍得真好看。」他心想，若是能從方昇陽那邊學些技術，那才
不枉到公司上班吧！
「看什麼？」方昇陽不知何時站在後面，把劉乃仁嚇了一跳。「方哥，你怎麼
找到這麼多模特兒拍照？」「找？這些都是公司的客人啊。」方昇陽說。
難怪看起來這麼眼熟，原來都是準新人。「哇，那他們怎麼會讓你....拍....
拍人體？」「幹嘛不會讓我拍？他們再不把握機會，以後想拍也沒本錢了。」方昇
陽不客氣的說，「沒本錢的我還懶得拍咧。」這也難怪，方昇陽雖然三十出頭了，
但天生的娃娃臉，加上身材維持得好，怎麼看也不過才二十五歲。
「方哥....」劉乃仁一句話想說卻說不出口。方昇陽搭著劉乃仁的肩膀，「幹
嘛？要講什麼就講，不要吞吞吐吐像女孩子，沒個性。」「沒有啦，我只是覺得阿
賴運氣很好，能跟到你。我覺得陳哥和林哥拍照就沒有你這麼活。」「什麼話，拍
照各人有各人的風格，只不過....」方昇陽跟著補充，「拍婚紗是工作，一切求快
求精準。如果你有機會看到他們的個人創作，應該也不會這麼認為了。」
劉乃仁看著方哥，不知道聽懂沒有。「我能不能跟你學攝影？」「跟我學？你
準備繳多少學費？」方昇陽開玩笑，「要學當然是可以，只不過攝影還是要靠自己
多看、多拍，你有機會拿自己拍的照片，我再幫你看看吧。」「可是....我....」
劉乃仁說，「我也想拍人體。」
方昇陽笑了笑，知道劉乃仁的意思。「那就從拍自己開始啊！然後找死黨拍啊
，阿賴跟了我一陣子，不會介意讓你拍的啦！還有阿哲啊，這些人不是都可以當練
習嗎？」劉乃仁沒料到方哥一下子就猜到他的難題，暗暗折服。「你還不準備睡嗎
？」方昇陽轉了一個話題。劉乃仁有點失望，「方哥要睡了？」
「還沒有。」他搭著劉乃仁的肩，帶著他走回到沙發坐下。「我放一些帶子給
你觀摩觀摩。」劉乃仁連聲謝謝。「有什麼好謝的。不過這些影片都是限制級的，
你不要大驚小怪。仔細觀摩人體就好。」方昇陽平靜的說，他把電視的聲音轉小了
些，怕吵醒王士哲。
果然是妖精打架的片子，劉乃仁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方昇陽突然伸手在
他的下體摸了一把，劉乃仁嚇了一跳，轉頭盯著方昇陽。「嘿嘿，叫你看人體，你
在看什麼？底下已經硬梆梆啦！」劉乃仁給方哥拆穿，頓時滿臉紅的無地自容。「
方哥，我....還沒看過....這是第一次....」他坦白承認。
「哈哈，那不要看這種的，免得你受不了。」方昇陽換過一捲帶子，「看男人
的人體總沒問題吧？」
他按下播放鍵。
〔 參 〕
一九七六年秋，一對新人在嘉義鄉下自家宅前設宴請客，紅紙上寫著『賴鐘府
聯姻』。新郎二十八歲，當了好一陣子學徒，不久前在霧峰鄉開了一間小小的水電
行。新娘的娘家在溪湖，唸完商職以後，就到了彰化當店員。
這個年輕人很老實，不打牌不泡妞，頂多假日跑去台中市區逛逛，或者看個書
報電影。家裡託媒幫他相了親，認識了這個姓鐘的女孩子。兩個人在一起，從來不
曾毛手毛腳，偶而約會也總是早早就把女孩送回家，更別說做過什麼踰矩的事。只
是，鄉下地方嘛，雙方家長急著添香火、了心願，兩人不到一年就在雙方家長的催
促下，定了婚事。
喜宴上多半是當地的鄰居親友，兩桌新郎的同學舊識，嚷著今晚一定要讓新郎
「徹夜難眠」。鄉下地方小，一有喜氣彷彿整個村里都同慶共歡，高興起來，喝酒
更是大口乾杯，盡興豪邁。
「裕達，你別喝太多酒。要不要我幫你換茶水？」當新人準備向來賓敬酒，一
旁的伴郎問賴裕達。「沒關係，今天喝給它醉最好。」新郎倌看起來興至正高。「
不要這樣，喝這麼凶對身體哪有好處！」「無所謂啦！小莊，你不要管我。」伴郎
小莊見勸不動新郎，只好隨他去。當晚新郎喝了個爛醉。
沒有人知道小莊和賴裕達怎麼交上朋友的，一個是嘉義高工畢業的水電行老闆
，一個是中興大學的高材生，年紀差了八歲。賴裕達找來這個伴郎，只說是客人的
弟弟，正好在台中唸書，趁著空檔，拉他來幫幫忙。賴家沒見過什麼大學生，當然
殷情招呼。小莊在賴家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便趕回台中上課，賴家還特地送了
一大袋水果，邀請小莊有空常來。
婚後，賴太太辭去了店員的工作，專心幫賴裕達料理店務。翌年，賴太太便生
了一個壯丁。小莊起初還來過幾次，後來據說是課業太忙，從此便失了蹤影。一年
之後，小兒子又出生了；一家四口，過得更是忙碌充實。賴裕達把小兒子取名為「
賴雲興」。
大兒子呢？沒錯，正是賴雲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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