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tanyah.bbs@bbs.ncku.edu.tw (時日無多), 看板: story 標 題: 遇上風象星座 發信站: 成大計中BBS (Sun Apr 25 13:24:17 1999) 轉信站: fhl-bbs!news.seed.net.tw!feeder.seed.net.tw!news.ntu!ctu-gate!news.nct 頂替了酷暑的得意,下午起了陣大雨。 像是走在綠蔭裡忽然聽見古箏詳和的聲音,舒暢的感覺無可比擬。 躲進電訊中心的我,沾了一身老天爺的美意。 甩甩頭,讓落在髮間的水滴沈澱在醉人的網路世界裡。螢幕呈現的是一個我常光 顧的版,來這,來成習慣。因為這兒有個很特別的人。 一個想法、談吐、沈默的方式都獨樹一格的人。 “我是個過客”他說。“沒把握會在這站上待多久..........” “我要怎樣才能聯絡你?E_mail?” “E_mail可以給你,但我同樣不能保證同一個帳號能使用多久。不如,就常上來 陪陪我吧,這是最容易的方式。” “電話呢?手機呢?都沒有?”我不死心。 “你問的是隱私的一部份,如果你堅持要,也是可以,前提你要先習慣和答錄機 講話。其實也沒什麼難的,只要別在意它是沒靈魂的對象,就夠了。” “而你呢?只有網上這個靈魂?” 聽起來他好像對現實生活很沒有參與感。 “靈魂?靈魂我有很多,只不過都找不到路回家”他頓,接著道:“假若你肯留下 你的Info,我會主動找你的---------” 他總是這般小心,像是他的心才碎過剛補好而已。 距離這麼近,心卻好似飄的飛遠。 他有著一身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特質,親近以後才發現他不羈的像風,比影子更 無形,若即若離的天性讓人像走在赤道雨林般無措徬徨,卻找不到脫離險境的路 徑。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失去了他的蹤跡,不再見他在版上談笑風生。 沒有原因。 沒有交代支字片語。 只是~~~離開。如此而已。 這種日子整整維持了三個月之久,心痛的感覺讓我知覺我們僅是彼此的過客,誠 如他所言。 生活中最精彩的部份,竟是回憶。 期待他的支字片語趨使我固定的上電訊中心,等待著,像小學生每天放學回家乖 乖的做課題。 我總是知道自己正坐在極限邊緣,通過了這個思念的界限,明天太陽升起,他不 會出現在我思念的領域裡。 畢竟,這是一種傷神的負荷。 他也好像總是知道我何時會走到我的極限,總是在臨門一腳的緊要關頭拉住我, 往回走。 “給我地址,有東西給你” 於是我收到快遞,別緻的盒裡供奉著一支輕巧的手機。 親筆附上的卡片龍飛鳳舞著與他個性同樣洋灑的手機號碼,兩支,他的和我的。 “給我的?”電話中,我問。 同時暗自祈禱他能原諒我聲音中的不敢置信。 “喜歡嗎?”他不答反問。 “太貴重了.........”我說,因為,他只是個學生。 “無所謂,方便最重要。” 我彷彿可以看見他在電話那頭無聊的聳聳肩。 他的話沒頭沒腦,卻也讓我無力招架。 他讓我感覺,或許,自己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 這麼一來,手機成為我和他之間的E_mail,我再不必趕場似的去上網。 和他聊天是種比夏天窩在冷氣房裡吃冰淇淋更享受的滋味。從大氣層以外的空間 到公園裡的松鼠腳斷了要怎麼接回去他都知道一點,且描述的寫實到彷彿可以看 見那個畫面。活像一部長了腳的百科全書。 常覺得自己挖到一座寶山。 而他,他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空間,從以前到現在,也許在未來也是。 我盡量讓他自己撥電話過來,不要侵犯了他所引以為重的自由國度。 我也盡量讓他隨傳隨到,因為我深知,兩三天讓他找不到我,他忘記我的速度以 及尋找新歡的敏捷肯定足以令我心碎。 但是,小心奕奕的結果,仍然讓我再度失去了他的蹤影。 漫天而降的強烈失落伴隨著暴風圈無情的灑向我。 終究,我是不如他那般沈得住氣。 藉一個被寂寞啃噬的不成人形的夜,我手裡按著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試著 尋回他。 換來的卻是他已將行動退租消息。 茫然一片,只能接受,無力反擊。 一個半年後站在電話亭裡的身影撥響了我的手機,清楚的打斷我乎要忘了他的努 力修行。 “你好嗎?”他問。 我該告訴他實話嗎? “你的手機呢?” “半年前,躲我前任女朋友時,退掉了。”不帶一絲情感的語氣。 我忍不住了。 “想請問你,究竟對你而言,我算什麼?” 語畢,再度感覺自己站在極限邊緣,不同的是,他拉我往回走的力道,有著令我 膽戰心驚的疲軟。 “不是網友嗎?” 聽得出來他在逃避..........我心冷了大半。 “只是這樣?” 他嘆口氣,“不然,你期望聽見什麼答案?” “實話。” 他嗯一聲,“考你,樹、雲、風這三者,你感覺自己最像什麼?” “......樹”。 “對,那我呢?” “風。”我想都沒想。 “所以,,若你是雲也許還可以陪我走上一段,但是你是樹,發根緊抓著大地, 你離不開地面。” “如果,我也是風呢?” “兩道風也不可能一直並肩走,他們始終自由,自由到不會知道什麼時候會分開 ,你實在沒必要有這個假設。” “那麼,樹之於風?” “棲息......” “為什麼?因為樹沒辦法飛?....只要風願意,風是可以將樹捲向空中的!” 他低吟,“sorry~我不想傷害你。” 我在話筒這邊不爭氣的掉下淚來。是了,就是這種溫情耳語,讓我數度陷入窒息 的自作多情。 風怕棲息的心,怕欠樹人情,勿要風停,停了傷也撫不平。 “我懂了。” “你不必懂,只要照做就行了。” 他的電話卡沒錢了,我聽到他那頭傳來緊告換卡的聲音。 他想要說些什麼,我打斷了。 “再見,過客。” 是最後了,我掛上電話。回到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