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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ustin (現實與情緒交會的的剎那) 看板: religion
標題: 等待奇蹟(三)自然
時間: Wed Dec 25 17:02:52 1996
※ [本文轉錄自 看板]
作者: hsg (喜歡朋友的小灰鴿)
標題: 等待奇蹟(三)自然
時間: Fri Dec 13 21:46:22 1996
(三) 自 然
[你為甚麼總是那麼自大......]
他心頭一凜,搜尋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那群小大一,正嬌嗔地調
侃著總是自命瀟灑的光.
[嘿!怎麼這樣說學長...現在的年輕人歐...]
收回注意力,他繼續漫無目的地瀏覽這家海鮮餐廳;兩,三個服務生
正熟練地打理著門面,廚房轟轟噪音聾了人的耳,膩人心脾的油煙,漫散
在整個雅致的大廳,卻還是能束縛著胸腔以喘不過氣的壓力.
因為還沒十一點,人並不多;差不多就他們這一桌大學生.不過,店屋
頂就快要被他們吵翻了.
他有點後悔答應這次的社團出遊;最近他真的好厭煩於這種男女之
間模糊,試探性的言辭來往！�.�
按下不耐,他像被什麼驅使著地,搜尋著公共電話.
[七點,芸留話說她想見你,要你打給她.
七點二十五,芸說她今天不會去學校,直到等到你的電話.
七點五十分,芸說她還是會去學校,因為媽媽會擔心,但要你打到學
校宿舍,她在那等電話.
八點三十三,芸說她到學校了,請你務必覆 call .
八點五十,芸說她又哭了.
九點十分,芸說她真的好想你.
九點二十三,大伯父找你,說你哥哥回家了.
九點三十,芸說............]
他再也受不了的掛斷電話,這是這個星期以來,他每天與她相處的模
式................
一抬頭,不遠處的魚缸映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盈著老大的不解
望著他.
他慊然的一笑,越看越覺得那張臉有些熟悉,想是一同出來的學妹.她
招換的微笑與手勢更肯定了他的推測.
他不自覺的被吸引,想是....她那自然,大方的笑容吧...
[你看!]女孩指著空盪盪的魚缸裡,僅存的一條土薩;在這微微透亮的
膠態世界裡,它除了嘴仍不停止的開闔顯示它的生命跡象......整個身體
就這樣凝住不動.
透過諾大的餐廳內部,和光他們的打情罵俏,靜靜地懸浮在時空的一
個奇點,顯的好孤單,好孤單......
[好可憐歐!它一定是被嚇壞了!你看,他動也不動已經好久了.....]
他聳聳肩.
[也許吧......但可能他只是累了,想休息罷了!]
[才不是呢!!剛剛它同缸的伴才被撈走,它就像現在這個樣子,一動也
不動,像是好深好深的傷心和絕望.......]
像是好深好深的傷心和絕望......
[一定是剛剛抓時太激烈了!你知道那隻魚掙扎的多厲害,不停的竄游
,所以不停狠狠的撞上玻璃......我相信它到最後是因為被撞昏了,才放棄
掙扎的.....]她依舊激動的補述著.
[嗯!也許吧.....]
他心想那個廚師也太不當心了,怎麼讓客人看到這些......
[我家也有養魚,也有這麼大的魚缸.不過我們養的不是註定被吃掉的那
種......]女孩喃喃自語著,她帶點淡淡惆悵的美麗映在玻璃表面,恰好疊合
在仍舊無動於衷的土薩上......
他冷冷的說:[其實他們不都一樣嗎?都被養在缸裡,都被人赤裸裸的指
點著,永遠游不過癮就見了壁,不時還因打氣的裝置不良,得到水面呼吸...
..........總之,他們一樣都在還來不及明白甚麼就結束了....]
[學長.......]
[但,這不過是自然而然的事吧!]他略感歉意的調著話頭.[食物鍊是如
此自然,所有生命都有他不能逃脫的終結亦是極其自然的事......]
[自然?你心中的祂是甚麼?]
[!?.....就是讓一切理所當然的規律或力量吧......]
[你真的認為自然就只有這樣,規律,能力...卻毫無情感?]
[情感!!]
[是啊!否則人是有情感,有意念的生物,他會像小白鴿般快樂,也會有對
一切徹底絕望的悲哀......如果,他所從出的自然,沒有意志,沒有情感,那.
.........難道他的喜怒哀樂也是這麼.......十足理性的自然?]
[我有點懂了......你問的是有沒有神吧!你是基督徒吧!]
[是呀!你相信有上帝的存在嗎?]
[好耶!傳起教來了!]
[沒有啦!問問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千萬不要相信宗教狂熱份子對你說:他放棄了!
她在幾度吞忍後,再次提起勇氣的探問著：
[學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甚麼?]
[就是為甚麼人有思考力,有情緒...而你所謂的自然沒有這些,彷彿
只有規律,力量.......]
「嗯...老實說,我不知道,但我似乎也不該知道！我只知道當下我是個
活生生的人,我只能就我所經驗過的,所感受到的,所能理解的行動,其餘
的......我不可知！既然不可知,那追求那些超過我能力,我本分的事,
而荒廢了當下的生活,不過是本末倒置！」
「所以,這樣茫然無所適從的生活,你真的甘於忍受？」
「你知道宗教最讓人難以忍受的事什麼,就是祂的自大！無所適從
？每個人獨特的生活本身就是他生活的方向！相信一切形而上的玄妙
解釋,只是每個人獨特的心靈抉擇,但最重要的還是生命,生命本身！而
生命不是你背幾條教義,喊幾句熱血沸騰的口號就做的到了！」
是不是他說的話太傷人了,女孩的表情有著好深好深的黯然.
「你知道在最『自然』的狀況下,你會變成什麼？」
「嗯？」
「石頭�..... 像那個,心,已歷經滄海的賈寶玉...」
「石頭？人就是人,石頭是石頭,我不求像他,他也不必羨慕我...」
她思索了一會兒,幽幽的傳來一句：
「聖經上說：人的一切,連相信上帝本身都是一種奇異的恩典...」
「也許吧！我顯然沒有這種恩典.......」
「也許吧.....如果一切都是這麼自然而然的話.....」
她繼續把目光移到魚身上,不再和他爭論,而他仍餘興未息的尋著話
頭,卻聽見她專注的驚喊著：
「動了！動了！他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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