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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夜來風雨聲
發信站: 成大資訊所_BBS (Tue Jul 29 00:32:01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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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風雨聲§

        我從東光路上住了兩年半的家，搬到了現在位於怡東路的房子。

        對於東光路的家，我有著許多快樂的回憶。但這並不構成我不搬家的理
由。我不是個戀舊的人，卻也不是那麼的喜新念舊。但是對於一個習於晚起的人
，要搬到一個有兩個方向的窗子的地方，是需要一些勇氣和決心的。

        我現在的住處，位在怡東路的一處巷口的四樓。和房東同住，是我從來
想不到的事。但是幸運的是，我現在的房東，比起以前的房東，更像個好媽媽。
少了世儈氣，讓人相處起來，感覺多了不少人情味。然而我是個喜好挑三揀四的
人，儘管我一眼就看上了目前的住處，住進來後，還是給房東添了不少麻煩。

        搬家的那幾天，正好碰上難得的大雨天，我四樓的房間還沒向我顯出她
位於頂樓的炎熱，便開始在雨中難耐地滴起了水來。我為了這事找了房東兩次，
她也答應為我處理了，然而在我實地堪查過了頂樓後，我便不再為這事去煩我的
房東。因為我一個月三千元的房租，就算繳滿三年，也不見得應付得了翻修天花
板的費用。

        我喜歡東問西問，而且是一碰到問題就問。每天回家，只要機緣巧合，
我總是能夠向我的房東問聲好。我沒有諂媚的意思，只是想學學做個有禮貌的現
代人。禮多人不怪，至少我媽是這麼教我的。

        我的問題很廣，卻都是些瑣事。垃圾該倒在哪兒？什麼時候倒好？浴室
的浴缸很髒，是吳媽媽您要洗，還是讓我有空時，自己來刷？如果我刷，洗潔劑
的錢要自己付還是和對門的學姊平分或是跟吳媽媽您拿錢？我可以用吳媽媽的電
話嗎？還是吳媽媽你有提供公用的電話給我們用？水電瓦斯的錢什麼時候收，計
算的公式我會知道嗎，還是只要吳媽媽你說個價錢，我照付就可以了？

        這樣的問題一直可以延續到我連續兩天洗不到熱水澡是不是該自己找熱
水器公司的人來解決等等。

        我甚至想，如果我是房東，也許早就把這麼個麻煩的房客趕出去算了。

        當然我喜歡我目前的處住。在對門學姊不在的時候，我可以把音響開得
很大聲也不必怕吵到樓下的房東。而且原先住在這兒的學長把他的洗衣機留給了
我，這讓我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洗衣機。以前的住處是和房東的女兒，以及她的
先生一起使用一台洗衣機。而那台洗衣機是前房東女兒的嫁妝，她們擁有所有的
使用權和管理權。由於機型並不先進，每次洗衣服，我都得進出洗衣間好幾趟，
而且我必須隨時提醒自己別把衣服忘在脫水槽或是洗衣槽。但是如果她們把衣服
泡在洗衣槽，那麼也許我就得小心別讓自己的內褲開天窗。

        然而學長留給我的洗衣機並不比我住在東光路上的那一台高明到哪兒去
，但是我卻是唯一的合法使用者，我可以把我的衣服愛洗幾次就洗幾次，直到我
高興為止。我沒什麼潔辟。但是要我把衣服從滿槽泡沫之中拿出來，脫水後晒乾
就穿在身上，我實在不太願意。

        但是洗一次衣服要花的精神還是令我望而卻步。我試著在洗衣機運作的
過程中看電視，看書，講電話，但是洗衣機運轉中所帶給我的潛在壓力，還是讓
我覺得難以忍受。

        也許你沒注意，但是今天傍晚的幾下不帶來雷聲的閃電，確實也為夜裡
帶了些小小的雨。

        我討厭雨，但是這樣的小雨卻不包涵在內。這也許和我欺善怕惡的個性
有點關聯。而我也願意這麼說，這樣淋不濕人的小雨，確實讓我愛極了！

        在我的陽台上，我可以看見每天的夕陽，看見巷子中那些對我而言像高
級住宅區的陽台上的花花草草（事實上我滿喜歡那些綠意昂然的模樣），但我可
從沒想過從我的陽台上看見這樣的小雨。我從陽台上望下去，整條巷子盡收眼底
，直至另一端東安路的出口。

        這小雨無聲無息的下著，原先灰樸樸的馬路立時便暗成了黑色，並且模
模糊糊地反射著路燈的微弱白色的光。有行人撐著傘走過，我隱隱約約可以聽得
見他拖鞋汲地的聲音。我突然興奮了起來！這樣的風景讓我有股莫名的攸閒感覺
。也許我還要開口大喊幾聲「歐吉桑，你上哪兒去呀？」。我想如果我用台語，
會更符合我心中所受的激盪。然而我並沒有喊出來，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從巷子
的這頭，走向那頭。

        我認真的晾我洗好的衣服，見晾在竹筸上的衣服搖曳，我才知道這夜原
來有風。我立在洗衣機前，望向水槽的深處，思索著「夜來風雨聲」這句話。也
許明天一早，我會像現在那樣認真的思索著「花落知多少？」但是我卻寧願不要
有落花這回事，這太煞了我目前這樣浪漫的情緒。

        待我回到房裡，寫成了這篇文章，我在想，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意象，
就激起我為文的興頭。原來所謂的文章，是老早就已經寫好了，只是我有這個運
氣，隨地拾起，將它化為文字罷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卻花了我二十年的時間才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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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愛是成全、是溫柔、
        是對幸福的渴望和追尋。
        分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