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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doreamon.bbs@ptt.csie.ntu.edu.tw (小叮噹與大雄), 看板: story
標  題: 台大映像二十 (網海 之三)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 (Thu May  6 17:28:41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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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大映像二十


(網海  之三)


這一年,她變了。變得一點含蓄沈穩的空間也沒有。

或許變的人是我,Jta'S的改變是因塵世與男人的蓄意傷害所致,是哀悼的青春
血痕,猶如傾盡心力義無反顧抗議的血。信守自我意念的固執。女人的心思縝
密卻不複雜,自愛卻不同男人般自恃。雖神經質卻壓抑得宜,無所求卻難以滿
足,自飲冷暖也不為人知。她喜歡趨近完美,驗證在同樣欣賞她的男人身上。

憑著平日與Jta'S相處的印象,我胡亂地加以臆測,以往不曾分析過,竟然是雙
子座與處女座的組合。Jta'S,應該是生於巨蟹座的最後一天。

現在,暫且撇開愛的問題吧-----累了兩天,未曾闔眼的我只想出最笨拙的等候
方法,在每一個她常逗留的站,那形形色色的帳號間,無意識地尋她的名字。
就算真的遇上了,也許才能與詩意的Jta'S的內心深處,做最直接的妥協。不---
-即使是不解釋也沒所謂,只要有Jta'S的影子出現,我便能心安----惡意欺騙
的代號也好,熬夜的等待把靈魂幾近掏空,雜亂的煙蒂第一次把電腦護目鏡醺
得發黑,散落一地的啤酒罐被扭曲或壓扁,竭盡的訴說著,男人也在悲涼中度
日的慘狀。而這個時候的她呢?想必亦是徹夜未眠,她不一定正在焦慮,也許
會提筆寫寫札記之類的,或是正在哪個朋友家裡面對著螢幕上網。

午夜一點,我又停佇在這個名為PTT實業坊的BBS站,虛擬的第二個聊天室。聊
天室的名字異常地特殊,不知道誰取的名,"Eagle-eyed"。

"Arabella"與"candy"的名字正在螢幕上顯示著。那並非Jta'S。我該感到失望
嗎?

『Arabella與candy,早安。』

『啊  是你阿 』

『請問,Jta'S上來過了嗎?』

『不清楚耶 』

『謝謝。』

經過簡短的問話後,等不到Jta'S的出現,我決定離開這沒有答案的聊天室。也
許適才對方的回話太過簡短粗劣,稍微傷到我這疲累、使不上力氣焦急的薄弱
男性自尊。遭冷落了嗎?Jta'S的朋友一味認定她是個好女人,而我非得是粗神
經的負心漢。逼得我突然有認錯的想法。如果事情都能以簡單的『認錯』就能
解決的話,我何嘗不為呢。而我,又怎麼認錯呢?

回想一個月前那天傍晚,Jta'S在我們一起愉快晚餐之後,性情突然一百八十度
的轉變,只丟了半句不重要的話:『這段日子,我想一個人去高雄.....。』就
狠心失蹤。沒有爭吵,沒有任何不悅,沒有所謂隔閡。我不想向旁人多作解釋
,這是我的愛情。Jta'S依然遲遲未歸。不禁腦際裡翻轉她的影像:那絕對不曾
亂發脾氣,有著一張清麗臉龐的愛我的女子。隨手報紙上有『警告逃妻』的小
廣告。寒酸的篇幅不忍卒睹。登報的雙方想必都是可憐人。而我絕不那麼盲目
地做的,一如Jta'S的暫時離開一定也有其原因的。我警告自己非相信不可,只
有相信才撐得過男女間的寒冬。挑逗她的方法很多種,但愛惜她的手段只有一
途。這便是戀人的風險。

會不會多愁善感的她,在這個充滿著混亂文章的站裡,偶然看到了什麼驚人字
句,引發了她內心深處的輕狂,一時沖昏了頭?我試著搜索每一個Jta'S有可能
涉足的討論區,精華區....。遺憾的是,千千萬萬篇文章裡頭,只有寥寥數篇
引人深省,並沒有任何爆炸性的言論。簡單的說,這站上的人間風雨,還不足
以讓她的心動搖。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Jta'S,妳要突然離我而去?別說是
單是欲擒故縱的手法,我們之間的濃烈早已超乎妳所想像,只差一步便能得到
成熟的果實。

在站上毫無目地的漫遊,一個小時過去,將近凌晨三點,站上的人少得可憐。
我決定不再等候,準備按下離開的左鍵。正巧一個似曾相識的名字叫住了我。
她是性開放的LMS,大學時代網上認識的女孩,我們上過兩次床,兩次都草草結
束。後來偶爾在網上相遇至今。印象中LMS在貿易公司上班.....。

也罷,不重要。誰會去想起從前的糊塗舊帳呢?萬一狠心些,我可以故意斷線
,裝作不認識的重複ID那樣,假裝不知道自己的無情,溜煙似地跑走...。
"逃跑"是另一種網路上天賦的特權。用久了會變成習慣。

『還好你沒有故意避不見面嘛!要是你突然逃開,我反而才會纏上你喔。』

 這是LMS的第一句話。我更加氣憤地凝視著螢幕一側,卻同時發覺語氣如同開
玩笑的LMS,從前愛睡是出了名的,更加不可能在雞鳴的子夜上網蹓躂。就算是
做愛這檔事,最晚不超過十一點也要倒頭就睡------這是她獨特之處。

此刻是五月上旬的初夏子夜,外頭只涼不冷,似乎反聖嬰的異常節氣以此刻作
為交迭的界限。

『外頭正涼得舒服呢。陪我去河堤公園散散步吧!』

LMS主動對男人的邀約,似乎從不需要理由那樣的正當。

『我很累。老婆不在身邊的時候,更不能諭矩。』我冷淡地回絕了。也許那冷
淡的口氣硬生抹煞LMS的好意,毫不留情。引發了她的不滿。

『哼!這樣說來你很偉大是嗎?那你的Jta'S相形之下就更可憐了。一個女人總
是要背負你們臭男人無條件的好而失去自由!拜託,那可不是疼惜!』
LMS氣憤地說。

『妳真這麼想?那這幾年來,妳又得到了什麼?』我輕蔑地問。

『不同的女人需要不同的幸福啊!我理所當然地找到我想要的。』

『那麼過了三十歲以後呢?』我接續殘忍的問。

『你以為沒有人會要我啊?呵,這也難怪。不這麼想就不是一般人啦。告訴你
喔,別嚇一大跳!下個月我訂婚,對象怎麼說都不在意我的過去,甚至還欣賞
我這樣的個性。雖然他在銀行上班,不過可別懷疑我的眼光喔。』LMS的字句洋
溢著喜悅。

『真的?我並沒有嚇到啊。他真的愛妳嗎?』雖說如此,我仍不免訝異。這世
界上,似乎無論各型各色的人,總是還能找尋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雖然在不同
實質的幸福有程度上的差異,但重要的終歸感受幸福的人,心底所能接受的程
度。樵夫之妻所感受的幸福、與富商之妻所感受的幸福不同,並不是決定於營
造幸福的人身上的。那麼,以往我所堅持的,到此好像顯得刻意而不自然了。
莫非,Jta'S是看穿了這一點,要逃開我的牢籠?

『自戀狂!你那什麼話?!他當然百分之兩百愛我啦!』LMS堅決的說。

『對不起,惹大小姐您生氣了。心情不好,說話冒犯.....』

 不等我把字打完,LMS便打斷我的話:『我為什麼會生氣呢?才不會呢。趁著
我即將變成黃臉婆之前,我們趕快到只有兩個人的地方幽會吧!』LMS再次蠻不
在乎地提出邀請。『放心吧!大帥哥!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啦!我只想到外面吹
吹風,說說話而已。』

『那好,我也有些事情請教。』

『不行,只准聽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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