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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jafn.bbs@bbs.ncku.edu.tw (我舞影凌亂), 看板: story
標 題: 拾愛(13)
發信站: 成大計中BBS (Sun May 23 17:48:52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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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
推開告別了三個月的宿舍大門喊，迎接我的卻是一室黑暗及寂然。
沒人在家……
唉……歷劫歸來卻沒人……聽我抱怨……
將背包丟上床，找出「晾」了三個月的睡衣，聞一聞……餿了；再從衣櫃裡拿出另一套輕鬆衣物換下這身會被誤為乞丐的髒衣服，放著……明天再和餿睡衣一起洗──連澡一起，現
在，睡覺！
好吵！誰呀？！
「別吵了！有人在睡覺耶！」
「可惡！我說有人在睡覺，沒聽到嗎？」
安靜了……這才對ㄇㄟ，尊重是種美德……
「不用看了，我回來了，把門關上，別吵我。」
找不到！找不到！天啊！出口在哪？天啊？哪來這麼多樓梯和房間？天啊……怎麼辦？我找不到路出去……
他要追上我了！出口呢？出口在哪？這……這到底是誰家？怎麼這麼大啊……
別追了……求求你別追了……我找不到路……別追了……我出不去……
這是夢！我知道這是夢！我要醒，我要醒過來……誰？誰來叫醒我……我醒不過來……
咦？
呼！天啊！再多做幾次這種夢，我會精神衰弱……咦？這是啥？我剛才碰到的……
「柯……柯……柯穎！」
「什麼事？什麼事？喔！好痛！」
「你為什麼在我床上？」天哪天哪！我的高貴名節……我的美麗人生……我的大好前途……我的……
「曉亦？你回來了？怎麼不叫醒我？」柯穎揉著屁股站起來。
「叫醒你？！是我先進來的耶！應該問你為什麼進我房間？而且還上我的床才對吧？！」天啊天啊！原來剛才開門的人是他！還以為是馨或劉素鈴！「我這麼大一個人躺在這裡，你
沒看到嗎？」
「我以為那是被團……」
我咧XXXX………
「你……」"千言萬語"還沒罵出口，我的房門又被打開了……
「曉亦？你回來了？那……」馨瞠眼，視線在我和柯穎之間來來去去。
「我什麼都沒做！」柯穎舉手發誓。「我連棉被都沒壓，怕被我壓得沒彈性，也沒蓋……」
「所以你不知道你和曉亦同床共枕了是吧？」劉素鈴捲著髮捲，一邊刷牙一邊說。「早就告訴過你睡覺別把整個人綑起來，就不聽，看吧！」
「我要怎麼睡是我的事！」嗟！連這個也要管！而且，我都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自己滾起來的……「說！為什麼柯穎會進我房間？」如果不是他們答應，諒柯穎也沒這個膽。
「去！」劉素鈴啐了一口，噴出泡沬。「反正你也不在，借人家住一晚有什麼關係？」
「誰說我不在！」
「誰知道你今天突然跑回來！」劉素鈴瞪了我白眼，悠閒跺步去漱口。
「我們以為你開學前一天才會回來，所以……」
還是馨有教養，知道慚愧。
看來真不能怪他們……是我沒通知……
看看一直「閉塞」地站在一旁的柯穎，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快被他的影子吞沒了似的……好像小丸子的爺爺……
「你……又忘了帶鑰匙了？」唔！我剛剛好像太兇了。
「不是，我搬家了，但新家還不能搬進去，所以到這邊借住。」
「喔！」
我和柯穎已經足足有四個月──暑假三個月加上學期期末一個月──沒見了，一重逢竟是這種霹靂場面，實在……尷尬……
我眼神飄了飄，飄到衣櫃上的睡袋……反正也不是沒有過，就……
「喏！知道規矩吧？我有三個月不在了，意思就是說，這地板至少有三個月沒洗了，你自己清出地方睡吧。」
抱著溫暖的棉被，我再度倒下。
可是，有點給他睡不著……
我聽見柯穎開門去提水的聲音，又聽見他回來擦地，忽然想起一個童話故事──灰姑娘，喔！不對，應該叫灰少年。
「你們剛才在吵什麼？」依稀記得睡夢中我有大叫不要吵。
「可能是我在搬行裏吧。」柯穎雙腳跪地，很用力地擦著。
「你們沒聽到我喊得很大聲嗎？」
「沒有啊！」他倏地抬頭，眼睛一閃一閃的。
咦？星星又回來。
「聽說你去流浪了？」他又低下頭，「叭庫」向門口。
「嗯。」兩個多嘴婆！
「好玩嗎？」
「嗯！」
第一次！這是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背著三套衣服，坐平快車，跑遍台灣，那種感覺，是孤獨，也是自由……
當然，一開始我會想家、想父母、想兄弟姐妹，可是習慣之後，可以習慣只去想，而不會想放棄……
我知道，縱使不說，終究有歸期……
「累嗎？」
「累！」真的很累，可是，很自在，很開心；當別人跟你說再見時，你不會因為知道還能再見面而不去在乎，反而是，因為知道不會再見面而無所謂。
這種感情，可以回憶，可以忘記，日後回想起來不會遺憾，有的，頂多是對歲月的感嘆。
「累就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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