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FlyingSky.bbs@ptt.csie.ntu.edu.tw (為"永恆的星"哭泣...), 看板: story
標  題: [轉寄]永恆的星(13)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 (Mon Jun 28 20:59:13 1999)
轉信站: fhl-bbs!news.seed.net.tw!feeder.seed.net.tw!spring!news.ntu!Ptt

        (13)項鍊
         情人節開始的一個禮拜,沒有補習班的課,又不必跟別人擠高速公路,除了過
         年期間一些串門子、打麻將、拿紅包的例行公事外,生活裡不是呼吸,就是無
         聊。對子亭來說,唯一能消磨漫長空白時光的只有BBS! 每天雙九點一定向
         電腦報到.

         但寒假裡這麼漫長的空閒時間,加上過年期間各有各的例行公事,再加上子亭
         的好友本來就不多,每次開電腦就像賭博一樣,有時運氣好賭贏了就有三兩個
         熟悉的ID,絕大多數都落得孤伶伶一個人。如果這真是賭博,子亭可能連頭髮
         都得拔去當囉!

         最大的不同是以前只要上站一定有Stupid,甚至可以說子亭玩"逼逼"就是為了
         和她聊天、說心事,每個月所有花在網路上的錢錢幾乎都砸在她身上,即使在
         站上,除了Stupid,對於其他網友大多都只敷衍性地哈啦幾句,甚至當芒果和可
         可插進來也多半是子亭和之于嘰嘰喳喳"講"不停,芒果和可可只能勉強當個
         配角,因為在三十幾個好友中,只有Stupid最談得來;只有對Stupid不必顧忌,
         什麼天南地北的芝麻綠豆小事都能聊;只有Stupid肯"店店"地聽自己發洩心裡
         的不爽;只有Stupid願意把十七少女的心事對自己吐露;也只有Stupid能替自
         己趕走寂寞、憤怒和不爽,分享心底的最高機密.

         自從2/13晚上Stupid在使用者名單上消失後的一個星期裡,子亭彷彿掉進"失
         落的世界",可是除了叢林溪流,連半隻恐龍的鬼影都沒有。在家裡只能打開電
         視或錄音機,不然就是拿著小籃球往房間的大籃框裡投,再不然就使出殺手瞷,
         用睡眠讓地球的自轉變快,但除了更累外,還帶來整晚的失眠。雖然每天還是
         準時上BBS,卻都一下下就say goodbye了,沒有一次把椅子坐熱過,最後兩天甚
         至不玩了,一個人呆呆坐在電腦面前,跟螢幕裡的自己無奈地對看.

         開學當天中午十二點的號角聲準時迴盪在整個附堡的每個角落,子亭正好寫完
         數學考卷最後一筆,匆匆交了卷子,直接五步當一步衝下樓奔向新北地下室。
         子亭走過每張桌子,仔細掃瞄數個教室大的空間的每個角落,前後不到半分鐘,
         兩隻眼睛就給了子亭答案,回到樓梯前,做從認識之于以來最常做的事--等待!

         附中的自助餐位於新北樓地下室,每天十點左右開始起灶,11:00的下課湧入
         第一波人潮,11:50開始再是一波難民潮,大概12:05左右達到最高潮,而第一
         次出來的菜常常在難民潮最高峰時就會被完全殲滅,廚房只好再起爐灶來滿
         足所有難民的需求。來這兒超過五百個日子的子亭當然知道這不管附中是
         不是擁有全台北市高中最廣大的藍天,也永遠不會改變的"自助餐定理",看看
         手上失而復得的錶,時針和分針夾的角度愈來愈大,眼前的隊伍也愈排愈長,
         所有的焦急全寫在子亭的臉上.

         終於,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蛇行,邁著之于的"獨家下
         樓梯輕巧小碎步法"從樓梯口出現,然後活生生地"飄"到眼前。之于啥也沒說,
         先用手掌在子亭額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小子! 好久不見啦!…"
         之于話沒說完,子亭就拉著她的手衝進去排隊
        '再慢點就甭吃啦!'
       〈奇怪! 我怎麼會?…〉
         兩個人雖然要好,但子亭除了有時候故意用手"掃"亂之于的頭髮,故意掐之于
         的脖子,大不了捏捏她的臉頰,從沒接觸到之于身體的其他部分,就連畢舞當天
         也是怕她被人群沖散,"逼不得已"牽她的手,還是徵求過她的首肯而把手親自
         交給自己的;跳舞時也是因為"大勢所趨"才有樣學樣搭她的腰,從不會像剛才
         那樣沒經大腦思考就去"touch"之于,子亭不禁看看自己的手,腦子一片空白…

        "可是你也用不著抓這麼緊ㄚ!!  很痛ㄟ!!"
         這時之于的表情還用得著猜嗎? 當然是撐開兩隻原本就大乎常人的眼睛,用力
         地瞪著子亭,故意裝作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終於把發呆中不能自拔的子亭"瞪"醒.

        '妳剛才還不是一下來就打我的頭!!  很痛ㄟ!!'
         子亭舉起右手,學剛才之于打自己頭的動作,準備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之
         于頓時換了一張臉,微微低頭,緊閉雙眼,怕子亭真的打回來.

        '算了! 好男不跟…'
         子亭雖然真的很想敲下去,但一股怪怪的感覺湧上心頭,突然下不了手,於是慢
         慢地把手收回來,連想說"壞女"兩個字也送不出口,趕緊吞了回去
        "不跟壞女鬥! 對不對? 是你自己放棄的ㄛ,不是我欺負你吧!"
         明明這一回合又被她贏了,子亭還是不曉得要說啥,只是露出他的招牌傻笑.

         兩個人先後拿著紙盒點菜、盛飯,不約而同地一起到靠窗的座位坐下來,這一
         天天氣正好,窗外的花圃竟有兩隻蝴蝶翩翩飛舞做陪襯
       《奇怪! 小子反應怎麼怪怪的? 從沒看過他被我欺負還不還"口"的!》
        "怎麼我一回國你就變遲鈍啦? 一定是這幾天缺乏磨練ㄏㄡ?"
        '那是因為好男不跟壞女鬥!'
       《呵呵…大概是錯覺吧!》
         之于對子亭擠擠鼻子做鬼臉,拿起筷子開動,子亭也跟著拿筷子和湯匙雙管齊
         下。此時正是自助餐最熱鬧的時候,整個地下室活像個菜市場,只差沒人沿路
         叫賣.

        '美國好玩嗎?'
        "嗯嗯! 那邊的街道很乾淨,空氣也好棒好棒,跟台灣比起來差好多喔! 而且風
         景好美好美……還有那個環球影城也好好玩……嗯…還有還有……"
         之于興高采烈講個不停,像是對子亭做行程報告,把美西說得跟天堂一樣,只是
         一個說得起勁,一個聽得入迷,兩個人根本沒吃幾口,右手都罷工了.

        "…可是拉斯維加斯的賭場不能進去,好可惜喔! 還有每天早上起床都好冷,害
         我那幾天一直流鼻水…"
        '妳沒帶圍巾去嗎?'
        "有ㄚ! 可是我衣服帶不夠,還是好冷好冷."
        '妳ㄛ! 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明明那麼怕冷還不多帶幾件衣服!'
       《呵呵…他說話的口氣跟媽媽一模一樣.》
         之于聽到子亭關心又帶點責備的口氣,想起當時在美國媽媽也是降子說自己,
         一股熟悉的、暖暖的感覺拂上心頭,跟子亭笑了笑,天真的像個小孩子.

       〈幾天不見,她還是這個樣子,可是…我怎麼冒出這句只有爸媽才會囉嗦的話?〉
         子亭發覺自己的態度跟以前大不相同,看著她的笑,心裡也是怪怪的,卻又像吃
         了糖一樣,甜甜的!
        '明天我們就要去畢旅ㄌㄟ!'
        "對ㄚ! 好羨慕ㄛ!"
        '還不是妳們那個導師害的! 對了! 要我帶什麼回來給妳ㄚ?'
        "嗯…我猜你什麼也不會買! 而且你連自己都捨不得買給自己了,我怎麼好意
         思跟妳要東東ㄋ? 不用啦!"
         Bingo! 這些日子來之于總算沒白活,從小就省吃簡用的子亭原本打算把所有
         特產、紀念品一律當成拒絕往來戶,這時候被她一語道破,有點"拍ㄙㄟ\"(台語,
         即"不好意思"),低著頭笑一笑,不小心斜眼瞄到手上的錶,只剩七分鐘就午休了!

        '還真是給它光陰似箭ㄌㄟ! 趕快吃一吃,妳等等不是得到樂教館嗎?'
        "嗯嗯!"
         兩個人終於開始認真面對眼前的飯菜,話題轉到學校裡流傳的許許多多小八
         卦上,當聊到某男生和某女生之間的╳╳事時,兩個人就添油加醋,說得天花亂
         墜,好像真的一樣,咯咯地笑個不停.

         號角生又響了,兩個人也重返地球表面"上",來到新北川堂
        "ㄋㄡ! 給你的! 這是美國最大最亮的星星!"
         一條金色鍊子大概半隻手臂長,下面掛著一個星形木板,大約一個手掌心大小,
         正面用黑色草寫體寫著"A Star Forever!",表面全塗上透明漆,把光線都反射回
         去,還真如夜裡的星星一閃一閃的!

       〈哇ㄌㄟ! 隨便說說她還真弄到了!〉
         子亭接過項鍊,震驚的連謝謝兩個字都說得不清不楚
        "怎麼樣? 有比台灣的星星亮嗎?"
        '有! 好刺眼ㄚ!'
         子亭左手拿著項鍊,右手故意遮住眼睛,裝做睜不開眼睛的樣子

        "不跟你扯了! 掰掰!"
         之于對子亭做個鬼臉,狠狠地說了"掰掰"兩個字,轉身跑上樓。子亭拿在手上
         翻來翻去看呀看,這一天難得太陽公公不再害羞,刺眼的陽光反射到眼睛,忍不
         住轉頭避開
       〈ㄏㄡ\ ! 美國的星星還真"其母之"亮! 本來只想難倒她的,沒想到被她搞定!
         不過倒是滿好看的!〉
         其母之就是"他媽的"三個自字的文言版,在小子、痞子和芒果的世界裡,這三
         字已成了罵人又不帶髒字的髒話中,等級最高的"常用字彙".

         子亭小心地放進口袋,小慢跑回教室,臉上始終春風滿面!

         學校裡一下子少了一千多人,顯得異常冷清,下課吵雜聲的分貝量降低許多,中
         午搶購便當的盛況也遜色不少。高二中唯一沒去畢旅的音樂班,還是得照常到
         學校上課,除了心裡羨慕又無奈的複雜的心情外,日子倒是跟平常沒啥兩樣.

         子亭到中南部去,當然沒機會上網,之于乾脆不玩了,把時間都拿來準備3/10的
         實習演奏會,對於生活裡種種改變,只覺得有點不習慣,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阿里山、墾丁,雖然子亭小時候早去過了,但這次和朋友一起,當然比跟爸媽去
         刺激、放肆,四天裡只比蕭薔每天睡一個小時好一點點,其他時間大多和同學
         拋開所有紅塵俗事,痛快地玩.

         這兩個星期來,兩個人除了開學日中午見面外,完全分隔兩地,一點接觸都沒有,
         對之于來說只是不習慣沒跟一個白痴鬥嘴而已,但對子亭來說卻產生微妙的影
         響,原本只是覺得生活裡少了什麼,後來開始"不正常"的關心,最後竟為她牽腸
         掛肚,甚至恨不得馬上趕回台北!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