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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風流手札(十)
發信站: ☆清華電機☆ (Thu Jun 12 09:46:52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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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流手札 (十) ＊                                      17/Jul/96

1.
   你沿著紅磚道慢慢走著，空氣中有股水氣凝結、夾伴著塵土的味道。山雨欲
來風滿樓。一股氣旋在你身旁打轉，揚起些煙塵。你用力嗅嗅空氣，知道是驟雨
前的符號。

2.
   剛剛走下斜坡的時刻，爬牆虎輕輕爬下牆頭，到你的耳側低語著：「快要下
雨了。」你對它笑笑，感謝它善意的警告，並且跟它預警：有一個剛喝了酒的莽
夫敞開著胸膛提著哨棍就要過崗，所有跟虎字有關的動植物都要找地方躲好，以
免討一頓打還給他遞送到派出所領賞。

3.
  爬牆虎吐了一下一點也不嚇人的舌頭，縮回石縫去，於是整牆的綠在這盛夏時
刻突然迅速轉為枯黃。你知道人家不相信你說的。爬牆虎怎麼會跟你交談？怕是
你對著牆壁自言自語吧？

4.
   你不想再多說。這個世界有人看得見，有人就這樣視而不見。對他們而言，
寧願相信電視上的降雨機率是幾個百分比。也不願探出頭去，聞聞空氣中水氣的
味道，或是跟雨燕打探一下關於落雨的消息。當朔風吹過草皮，把狗尾草、蒲公
英、朝鮮薊吹彎了腰，蒲公英的種子張開滑翔的翅膀，準備在下雨前飄飛個數十
公里，尋求個安身立命的所在等待雨水；雨燕跌跌撞撞來回飛行，追捕著飽含水
氣的空氣中的飛蟲；雲霞迅速奔逃、變換顏色。植物的葉片舒展著最大的葉幅，
準備迎接雨水。

5.
   而此時人們正手忙腳亂地把測候站傳回、零散而斷落的數據輸入超級電腦，
而電腦正用力地計算迭代，把利用有限差分法或其他奇怪名稱的數值方法離散後
的統御方程式求解。你知道，關於渦度或流線壓力梯度一類的訊息資料。然後透
過美麗的氣象主播或長得像米老鼠的老頭子主播嘴中，像算命仙般預言著陰晴圓
缺。

6.
   對你而言，百分之四十跟百分之六十的降雨機率，都是沒有意義的。你閉起
眼睛可以想見在迭代過程中離散的數據是如何交互糾纏耦合。奇異矩陣、離散誤
差、誤差估算、收斂準則，一個個似曾熟悉又似陌生的術語在你的腦海中驀然想
起，像一則則遠古的神話。你瞅著電視上的氣象圖，一個格點間距大約有數千公
里吧？以他們的術語來說，該算是中尺度還是小尺度的數值模擬？

7.
   雨滴滴答答落了下來。先是刺探性地滴落幾點，接著就是傾盆了。打在頭殼
上的冰涼把你自遠古的數值神話中拯救出來。下了雨，武松應該不過崗了吧？你
替爬牆虎暗自高興了一下，草坪上的虎耳草已經精神抖擻地豎起耳朵，傾聽著風
雨的消息。

8.
   你躲到一個書店二樓附設的咖啡店，等待，看書，看書，等待。等待的人一
直沒來，甚至你連是不是約了她都沒有概念。或許你只是等待著雨停吧？穿過落
地窗下望，一幅迷濛交織的都市雨景，因為消了音的緣故，只像場熱鬧的默劇在
搬演著。

9.
   你點了壺烏龍，思索關於那個世界的消息，關於感情，奇妙又紛沓雜至的遐
想，直到頭開始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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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lo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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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今日  不自惜身  但離所愛  心憂愁爾
是身不堅  可惡如賊  一切難捨  不過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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