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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mayweng.bbs@miau.mat.ncku.edu.tw (小電電), 看板: story
標  題: 自衛  YOUandME    -27-
發信站: 貓咪樂園 (Sat Jun  5 10:22:36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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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weng]

                               自         衛  


                                 YOUandME

                                   -27-









   替自己找個存在的理由,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有生命皆有起源。

   但是我呢?

   「我」,到底從何而來呢?很奇怪,想了這麼久,我竟然想不出我到底
是怎麼「發生」的?

   人有童年,有小時候的記憶,有根本可以溯源,但是我卻沒有一個出現
的根本原因,真是困擾。但我卻有想出答案的必要,否則無法找出問題的徵結
點,那麼我便失去了解題的能力,那麼我永遠也找不到桃,那麼我永遠也無法
抓住我存在的目的跟價值。

   我是為了「什麼」而存在呢?

   這個答案,就像燒壞的CD,音軌一直重覆掃著相同的段落,播放出來
的片斷就只有三個字。

   因為桃,因為桃,因為桃……

   因為桃。

   這三個字,在我的腦海像下了催眠指令似的,強迫我的相信,而且沒有
別的答案可供選擇。

   我一直這麼的相信著,但現在,否定的藤蔓卻像是澆了懷疑的毒水,以
執拗的生長曲線往我的心意攀爬,並在不注意的時候,推翻了我的堅持,於是
我一直的相信就如同狂風中的巨樹,唯有折斷的命運。

   啪!的一聲,我所認定的事實,我為了桃而生的想法,就這樣,毀了,
賸下的就只有否定。

   我,真的是為了桃而存在的嗎?

   「你想不出來,對不對!」面對的小桃開始喋喋怪笑,得意的樣子。

   這時她看起來不像她的年齡那般年輕,她幼稚面孔上出現的成人猙獰,
不禁讓我皺眉,這時忽然有種感覺,彷彿有某個相似的畫面在腦海內播放,但
我卻怎麼也記不起發生的片斷。

   「是,我想不出來。」承認挫折不是難事,因為我不浪費時間在想像上
,如果有人可以給答案,我不在乎用作弊或其他的手段得到我想到的分數,只
要那個公式是正確的。

   人生是一種不斷學習的過程。

   每個人都在從學習別人的經驗裡去創造自己的答案,要說是模倣也好,
要說抄襲也行,畢竟這只是說法上的不同罷了,取決的只是承不承認的態度罷
了。這不是醜事,但大多數典忘祖的人是不會同意自己的智慧從何而來。

   換個方式來說,若是未經過教導,那麼沒有邏輯概念的人,永遠學不會
十進位,更不會明白一加一為什麼會等於二的數學公式,現在看是很簡單,但
很少人想到初學時的困擾,畢竟人一向是善於遺忘,這是不用學習的天份。

   而現在這種困擾,卻開始應用到我跟桃的身上。

   一加一加一,懂得算數的人,就知道總合是三,但靈魂的存在與否,卻
怎麼也無法以這種方式統計數量,在這個以軀殼認定生命現象是否存在的世界
裡,人們的眼中,仍然只有一個「桃」。

   桃,只有一個,沒有別人。沒有我,沒有小桃,只有桃。

   「笨!你真的笨。」小桃的嘲笑仍然尖銳,但這時她的樣子卻回復了童
稚,已經沒有剛才的可怖。

   「是的,我笨,請告訴我,桃在那,而我又是誰?」我不介意卑躬,只
要我曲膝的對象能給我想要的東西,那麼我的犧牲就值得。

   「你真是個大白癡呀!她根本就不存在,你不知道嗎?這也難怪,你只
想取代她,你根本就是壞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下流!」小桃冷哼
了一聲。

   「隨妳怎麼想,但是請妳告訴我,桃到底在那裡?」我說。

   別人的無禮,是他沒有教養的表現,不代表我要跟著降格以對。雖然古
有明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要我拉低我的水準跟小鬼計較,這種沒
格調的事,我怎麼也做不來。

   「喲!求我啊!我就偏不告訴你,怎樣!」小桃自以為俏皮的向我吐了
吐舌,一副擺明「就是不說」的模樣。

   我忍下揍她的衝動,知道小桃這樣的態度無異是挑黌我的耐性,但是我
還是忍下來。

   聰明人都懂得,不要跟自以為是的人爭辯,那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跟精
力。或許這個世界有許多的不公平,若不能做到改革,那麼我不介意獨善其身
,而不是讓這個世界繼續不公平下去,畢竟我無法認同心口不一的人。

   像小桃,她就是這個樣子。

   明明有話想說,但是她卻像是把持著某種秘密的重要,深怕一洩露就喪
失了她原有的優勢,無法以此把柄來威脅我。

   我同情她。

   因為我覺得這種人很可悲,只能靠著威脅跟猜忌別人的心態去過活,這
樣的存在,只是為了防止別人侵入她的地盤而存在的敵對意識,只是個不幸的
靈魂,因為她怎麼也無法坦然面對那實際的空虛存在。

   這麼想以後,小桃在我眼中,就變成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但可憐是一回事,同情是一回事,我該做的,卻不是心軟,而是本持我
該堅定的立場,要得到什麼,必先犧牲什麼,這世上沒有所謂皆大歡喜的結局
,真的沒有,頂多只是做到讓損失減至最低的程度。

   所以現在的我,也只能這麼做了。

   「其實妳說不說,我也不在意,原因我自己可以慢慢猜,因為現在能控
制桃的人,不是妳,而是我。之前我可以把妳封閉起來,現在我仍然有這個能
力,至於桃到底在那裡的問題,我想,我有很多的時間去慢慢尋找。」我說。

   不是威脅,我只是把優劣分析清楚,不過實話通常最傷人。

   小桃怕了,她的驚懼全現在臉上,那種小女孩的恐慌很容易判別,我甚
至可以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你想做什麼?」她向前進了一步,彷彿要衝上來似的,但隨即又向後
退,遲疑著。

   「別忘了我之前能做的,現在也一樣可以。」我提醒她。

   「你好卑鄙,為什麼你只會欺負我!你對個不相干的外人那麼好做什麼
?你為了那個混蛋拋棄我們,你忘了你為什麼要出現嗎?難怪桃會恨你,我也
恨你!我們都恨你!你是壞人!」小桃尖叫著。

   「恨我?妳有什麼理由恨我?」我反問。

   模糊的概念在我腦海中開始成形,而凝聚的徵結點便是在於「恨」這個
字上面。

   造成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產生「恨」意的原因可以有很多,但由於「得
不到」這三個字而產生的巨大失落感,的確是可以拿來當成所有關於「恨」的
總解。

   得不到,所以恨。

   「我知道,桃恨我理所當然,因為我搶走了她的身體,但是妳呢?妳又
有什麼資格恨我?妳到底算什麼?」我抓住小桃的手,冷冷的睇視她。

   靈魂與靈魂的交集,就像灼與小桃。

   YOUandME, not I.

   我跟小桃,我們都不是桃,卻都以「我」的形式存在於桃的身體裡。就
像住在同一個房子裡的房客,但真正的主人卻不是我們。

   而是桃。

   「別以為你厲害,我就會怕你,別作夢了!」小桃想甩開我的手,但是
她太弱小,無法反抗我。

   靈魂到底跟肉身不同,像肉身可以有體型上的大小,所以可以造成強勢
弱勢的差別,但造成我強勢的理由,並不在於我這虛幻的肉身,而是在於意志
的堅定與否。

   因為我的執著讓小桃怕我,這也是我為什麼會以「男身」模樣出現的理
由。因為在一般的認定裡,陽是男,陰是女,那麼我只需要改變我的意念,那
麼我可以變成另外一個模樣嗎?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如果想成為女人……

   沒來得及想像,小桃的尖叫再度傳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賤男人,我不要你!走開!」小桃又開始歇斯底里
的尖叫,她瘋狂的踢打我,想掙脫我的控制。

   「如妳所願。」我閉上眼,以我的方式封閉她。

   方法很簡單,就像要在電腦螢幕上關閉使用中的視窗,我只需要用滑鼠
在右上角的「X」上點一下,一切就結束了。

   X,是叉,也是神秘的X。

   我不必解釋神經到底是怎麼運作的,畢竟只要會使用就好,沒有幾個人
有閒工夫去研究電燈開關怎麼連結,只要它會亮就好。

   這時我結束了這段想像的畫面,以X封印幻覺的空間。

   亮了起來。

   我的世界再度連結回現實,於是一切亮了起來。

   於是,我看見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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