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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mayweng.bbs@miau.mat.ncku.edu.tw (小電電), 看板: story
標 題: 自衛 YOUandME -26-
發信站: 貓咪樂園 (Sat Jun 5 10:22:32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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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weng]
自 衛
YOUandME
-26-
我在做夢。
很奇怪，就像在螢幕上開兩個視窗似的。一個是甲，一個是乙，但我只
有一部電腦一對眼睛一雙手，那麼我只能做一個選擇。
甲是現實，乙是夢境。
我選擇了虛幻的空間。
走進夢的世界，我並不孤單，因為想像無窮盡，只要我想，就會得到，
這樣虛構的假象就如同我以灼的身份存在於網路世界一樣真實。
這時候，我見到了桃…
不！或許該說是桃的前世。
那一個我曾經見過的落魄女子，一個小號的桃。
「妳好。」我向她伸出手，既然已經見過，那麼她對我應該有記憶，那
麼我打招呼便不會太唐突，至少我跟她都一樣是存在於桃身體中的房客。
房客…
當我為這個想法感到有趣的時候，沒想到手卻一痛。「啊！妳做什麼？
為什麼要咬我？」
「你是壞人，你是壞男人！」小號的桃說。
看著我的手，覺得很有趣，因為我竟然會看見一個實體的存在，跟我平時所看慣的桃的小手不一樣，這是雙男性的手，一根根的汗毛明顯的布在厚實
的手背上，看起來有點粗糙，感覺跟雅的手很相似。
我微笑，原來這個時候的我，仍然還是一個男人。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你笑什麼？」小桃說。
雖然這時候她看起來比較不怕我的樣子，但眼神仍然佈著驚懼的恐慌，
像是遭到襲擊的小動物，正準備在盡力一博後做最後的逃亡。
我望著她，然後再看手背上的齒印。
很深，傷口流著血，但那種痛的感覺只在被咬的那一剎那，現在我只覺
得我在看著一只橡皮假手似的，無關痛癢的隔膜感讓我忽然間有點恍惚，彷彿
可以聽見雅的呼叫聲。
「妳怎麼了？醒醒？」
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聲音很模糊，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聽
見了，但我還是選擇忽略，因為我這時候才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
桃，不見了。
這裡沒有桃。
她並沒有在真實的世界出現，而這個虛幻的空間裡，也沒有她的存在，
有的只有眼前這個小小的桃，一個我不認識的桃。
「妳把桃怎麼了？」想到我便開口問，因為我知道答案在眼前的這個小
桃身上，只有她有回答的權利。
小桃看著我，忽然尖叫起來。「你們都不愛我，都不愛我！」
我被她的叫聲嚇了一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忽然間發起瘋來，但她的樣
子卻不是可怕而猙獰的，而是一種讓人不忍的可憐，小女孩似的楚楚風姿會令
人產生那種去抱她哄她的衝動。
不過我知道，這是她的詭計。因為我不想被她再咬一口，所以我並不考
慮安慰她，打算等她哭完鬧完之後，才跟她進行溝通，畢竟現在只有她才知道
桃的下落，要知道桃的去向，只能問這個小鬼。
很奇怪，她明明就跟桃一模一樣，但我就是不認為她就是桃，就是那個
需要我保護的人兒。我對桃有一種本能式的佔有慾，會希望她受到我的管束，
會希望她在我的羽翼之下，但對於這個小桃，我只有厭煩的情緒。
不是偏心，只是我對管教別人家的小孩沒有興趣。
「哭完了沒？」過了一會，我冷冷的開口。
小桃被我的聲音嚇到了，哀怨的望著我，仍在抽噎的哽咽聲音再加上梨
花帶淚的表情，任誰都不忍心再逼問，但那不會是我。
我仍然堅持。「桃呢？」
「為什麼你們都不愛我？」她仍然在哭，但聲音明顯的變弱了。
「妳有什麼值得愛的地方？」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問這麼白痴的問題？
要讓人愛讓人喜歡，並不是伸手就可以要來的感覺，那種像孩子般坐在
地上哭鬧的技倆，只能吸引注意力，可是本質若沒有讓人覺得喜歡的部份，還
是不會有人喜歡，這麼簡單的道理還不懂的人，真是蠢到可恥的地步了。
愛是一種主觀的感覺。
寶石天生會發光，那便成為吸引人目光的一種手段，但會人產生愛產生
喜歡，卻需要有感覺。也許是外在的，也或許是內在的，但必定有一個讓人喜
歡的原因，於是喜歡或愛這件事才會成立。
無論如何，愛仍然是因為當事人本身一種主觀去引導而產生的感覺。
也就是所謂的魅力。
不過在這個小桃身上，怎麼也找不到桃吸引我的那種特質，即使她們是
那麼的相似。
「妳到底是誰？」我問。
小桃沒有回答，只是睜著她圓圓的眼睛望著我，彷彿不明白我的問題似
的，過了一會才慢吞吞的說。
「你又是誰？」小桃說。
我？我是誰？
她的問題讓我愣了一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網路上，我是YOUandME。
但是現在，我是誰？
我竟然不曉得我是怎麼「發生」的。
一般人的生命可以用出生來形容，但是我是由性格的變異造成的分裂生
命，那麼用「發生」來形容我的出現，那也不奇怪。
但重點是，我竟然不知道我是怎麼「發生」的？
我被問住了，看著面前這個有著與桃相似面容的小桃，我竟然一句話也
答不上來，只能呆呆的回望。
想起一個老舊的謎語，廁所裡掛鐘，猜一句成語。
有屎有終。
這個笑話應該是很好笑的，但我卻笑不出來。生命是一團謎，而我的存
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妳醒醒…」雅的聲音再度傳來，這回離我近了一點，但卻仍然有段距
離的遙遠。
就像我跟桃一樣。
我望著小桃，忽然有點沮喪。現在的我，仍然不是桃，還是一個男子的
化身，那麼我存在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我是女子的身份出現，那麼我便可以成為桃，取代她的存在，但我現
在卻仍然是男兒身，是不是表示「我」仍然有保護桃的必要性，不然怎麼會是
以男人的模樣發生在意識的想像之中？
想起佛教的觀世音，端看需要渡化的有緣人是什麼模樣，才因地制宜的
決定化身，一般所見的女子化身就如同天主教的聖母瑪莉亞一般，在人類對於
慈悲與溫柔是母性的光輝的既定想法下，所以才以女子形態表現。
但現在的我卻不是女性，是不是表示桃仍然存在，所以我必須以男子的
身份去保護她？
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並不在於我到底是男是女，而是我為了什麼而存在
，我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而這時，雅的叫聲更大了。
「醒醒啊！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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