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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自衛  YOUandME    -15-
發信站: 貓咪樂園 (Mon May 24 11:20:01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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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yweng]

                               自         衛  


                                 YOUandME

                                   -15-









　　　那天之後，雅看我看得更緊了。

　　　這時候我的世界除了校園之外，就是雅，再沒有別人。

　　　一般人對於戀愛，也就是在只有「廝守」兩個字的簡單定義下，那麼桃
跟雅之間，她們的感情在外人的眼中，的確是一對很親密的情人…

　　　吧？

　　　我不知道。

　　　如果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雅是一個標準之上的好男孩，我還沒有聽過
有人說雅不好的，不過這也因為桃的世界很小，也沒有什麼機會聽到什麼好或
不好的是非八卦。

　　　無所謂，因為桃就算聽到了，也只是把那些話當成風聲，咻！一下就忘
記了。

　　　她根本什麼都不在乎，有也好，沒有也罷，若想找人溫暖，隨時都可以
找到願意擁抱她的人，說過了，她是一個有條件的美女，不乏人追求。而在伸
手就可以抓到魚的時候，還有人想買釣竿嗎？

　　　桃跟我不一樣，我會希望有一段穩定的感情，而她卻彷彿什麼都無法牽
繫她似的。桃是個如風的女子，抓不住，卻足以拂亂男人的心湖，或是引起狂
暴的反應，但終歸是沒有定性。

　　　所以雅也很緊張，深怕失去桃似的，跟得緊緊。

　　　若是以前的桃，會輕鬆打發像雅這樣的忠狗，因為她不喜歡固定的關係
，那令她不耐煩，她不需要努力維繫什麼，因為她不希望自己被人牽絆住，那
對她會是一種折磨。

　　　但現在的我，卻無法如此自然，因為我希望有人關心我，即使雅關心的
是我附著的桃，也一樣，至少現在的桃，是我。

　　　桃很靜，她不愛囉唆。

　　　因為如此，所桃的女性朋友其實不多，她的世界比較偏向男孩的寵溺，
但雅來了以後，桃的世界更狹窄了。

　　　空空的，是無底的深淵。

　　　所以我現在每天說的話，也只有跟雅開口，沒有別人。

　　　「今天要吃什麼？」我跟著雅去超市，推著購物籃閒逛著。

　　　桃不愛來這種充滿柴米油鹽味道的地方，她的世界裡沒有瑣事，但我喜
歡逛這充滿人氣的所在，我可以看到別人的生活，可以看到除了我之外的世界
，可以觀察到很多不同的新鮮。

　　　即使只是歐巴桑用手戳著保鮮膜中的生肉，試探在壓力下的彈性回復程
度以獲知其新鮮與否的小動作，我也可以覺得有趣之極。

　　　這是生活。

　　　不過後來雅把我拉走，因為他聽見歐巴桑對我「看三曉」的咕噥，他不
樂意我被人白眼，在這方面，他是很維護桃的。

　　　「吃什麼好？」雅挑著白蘿蔔，選擇莖葉仍然青脆的，根部沒有失水的
圓型菜頭，好像個煮婦似的瞄著標價上的重量，一手一個的比較著大小。

　　　看著雅的動作，我下意識有種想哭的衝動。

　　　桃，妳看見沒？這裡有個男孩子這麼樣的為妳，妳看見了嗎？為什麼妳
一點都不在乎呢？妳到底在那裡啊？妳回答我好嗎？

　　　桃，妳出來吧！

　　　桃…

　　　「妳怎麼了，冷氣太冷嗎？」雅發覺我的難過，把我拖離冷藏庫，靠在
他的身側，體貼的維護桃。

　　　「沒事。」我只能這麼說。

　　　「那就好，我們去買點牛肉，晚上煮羅宋湯給妳喝。」雅笑著拉起我的
手，把購物車往前推去。

　　　望著雅的笑容，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基本上，我是一個男人，卻對另外一個男人產生感覺，真是莫明其妙，
我不會對男人產生友情之外的好感，也不會想跟男人有進一步的親蜜關係，但
只有雅會讓我有奇怪的反應，如果雅是女生，或許我可以把這種感覺解釋成戀
愛，但雅不是。

　　　男人愛上男人？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因為那是很危險的感覺，我在桃的身體裡只是
一個寄宿的靈魂，一個過客罷了，桃終有一天會回來，我不能搶走她的位置，
而且我愛的人是桃。

　　　不是雅。

　　　不是嗎？

　　　我愣愣的想了一陣子，直到雅的呼喚把我從挫折感中捉提而出，這時沮
喪幾乎使我淹沒在痛苦的海洋裡，而雅竟然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生圈。

　　　唯一嗎？

　　　這個念頭重重的挫折了我，我望著雅。

　　　「你愛桃嗎？」我問。

　　　其實這是個錯誤的問句。現在的我是桃，問雅喜不喜歡桃，就好像問一
個吃蘋果的人喜不喜歡吃蘋果一樣奇怪，但我卻不能告訴雅，他吃的其實不是
蘋果，而是一顆梨。

　　　不能分著吃的梨。

　　　聽到我的話，雅呆了一會。他手裡拿著的牛雜在超市特殊的燈光下，閃
著緋紅的血光，漾著一層金黃的油皮，隱約可以看出失去靈魂的軀殼所遺留下
的殘渣，被切割而成的屍體，再也沒有復活的機會。

　　　「回答我。」我仍然堅持，我不要沉默當答案。

　　　「妳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雅有點尷尬，講話的聲音忽然變小聲了，
這時超市裡人並不多，但雅仍然臉紅了起來。

　　　「沒事。」看見他的反應，我沒有再追問下去，無論如何，他是愛著桃
的，現在我也只能確定這一點。

　　　雅沒發覺我說話的語病，見我不再追問，也就鬆了口氣的保持安靜。

　　　我們把車推到了超市的另一頭，朝著堆放著柴米油鹽的角落走去。

　　　「好像沒有醬油了？」我看著架子下堆放的各式不同牌子的黑色液體，
於是我彎身下去，一個一個的看著。

　　　這時雅也跟著我彎身，我們就蹲在架子下面數落著醬油的牌子。

　　　「你看這個醬油的名字好好笑，還加個龜字，日本人怎麼老愛取這種怪
名字啊！」我瞄著一堆日文的漢字，只找得出幾個通用的中文，真的很懷疑這
種貴又不見得合口味的醬油有誰會買？

　　　「還好吧！」雅拿了兩瓶相同的醬油，左右對照著看。

　　　「不是一樣嗎？」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沒發覺雅所注意的重點。

　　　「不一樣，妳看！」雅湊過臉來，把他發現的秘密告訴我。這時我們正
好肩併肩，頭靠頭，把空間圍堵成一個只有兩個人的世界。

　　　只有我跟雅的世界。

　　　Just　YOUandME。

　　　「那裡？」我盯著那兩瓶醬油，實在分別不出來有那裡不一樣？

　　　「妳看這裡！有沒有發現？」雅指著瓶身上面一塊小小長方型的白色貼
紙，標明價碼的地方。

　　　「什麼東西？」我還是不懂，相同的醬油相同的瓶子相同的內容相同的
廠牌，同一家公司出品的東西，還會有什麼不同？

　　　雅的臉湊得更近了。

　　　「妳看這裡。」雅的指尖指著標價。

　　　４５，５０。

　　　這兩個數字躍進了我的眼睛。

　　　相同的東西，卻有不同的價碼？是錯誤的標記嗎？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一抬頭，我便被雅落下的吻襲擊。

　　　封印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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