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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轉角的愛情(6)
發信站: 成大計中BBS (Tue Jun  8 09:12:05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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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停止了三秒鐘，曉芳才回過神來，急忙地從我身上移開。

這時陽光再次射入，音樂聲又消失，曉芳望著桌上一個方塊狀的白

芒，這下子她總算明白了，笑罵自己說：「真是笨！連這麼簡單的原

理都忘了。」我見她不提剛才的三秒鐘接觸，也跟著移開話題說：「現

在妳知道沒有甚麼鬼怪了吧，趕緊將盒子拿到陰暗處，聽聽裡面的內

容是甚麼。」

    原來這個音樂盒是靠光感來啟動的，只要光線一失音樂便會出

現，和一般有光線才啟動的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於是我們將音樂

盒拿到陰暗處，音樂緩緩響起，聽了一會，曉芳便搖頭問說：「她在

唱哪一國的歌啊？不時還亂叫一番，而且又不是英文，難道是尼姑念

經的歌？」

    我笑了一下，說：「應該是法文歌，只不過我法文僅懂一些，也

不知她在唱甚麼。」

    這首歌總共唱了五分鐘之久，雖然不明其意，然而細細品味之

下，大概可以推斷這是一首哀怨的歌。歌曲一完，接著便是一個男人

的聲音傳出，我們耐心地聽完，心中都是沉沉一落。那個男人這麼說

著：


    小蓉
    還記得這間我們最常來的小木屋嗎
    這裡的月色好美  風聲好涼
    我們倚著窗  唱著歌  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可是  如今妳已伴月而去  不復可尋
    記得妳在病床上的最後一段話：
    「我的生命已走到了轉角，誰知道，轉角後竟是一條死胡同。」
    現在我終於能體會這樣的心情
    縱然能側臉偷窺未來的路途  但  終究還是要走
    轉角的危險不止於死胡同
    失了魂的心  如何躲得過疾行的車
    一切都是我的錯
    要是我能早點讓妳知道我愛妳的心
    最起碼我們也可以共渡一段坦白而沒有距離的愛情
    可是………可是妳卻來不及聽到了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
    也許妳會問我說：「能不能陪我走完所剩無幾的生命？」
    我會笑著對妳說：「會的。我的餘生就只陪著妳渡過！」
    我愛妳  我愛妳


    曉芳嘆了一聲說：「難怪他說是沒有陽光的聲音。天人永別，也

只能如此。」

    我們懷著些許的感傷離開。天色已是黃昏，走在回程上，我們沒

有太多的對談，心中突然起了一陣迷霧，詩芸的神情就在面前飄呀飄

地，竟然開始思念起她。這時，天上飄下細雨，周遭一片的田園，既

然無處躲雨而且路途尚遠，我們也不用和雨水賽跑了，反正急或緩，

結果都是一樣。

    想不到雨滴越下越大，曉芳連打了幾下噴嚏，我趕緊脫掉外套覆

在她的頭上。曉芳似乎正想著事，我這個舉動居然嚇了她一著，於是

笑問她說：「怎麼啦？想起妳男朋友啊？」

    曉芳低著頭說：「是啊。比起剛才那個人，真想放棄他算了。」

    「這麼說來，我這般的感情態度，妳一定大大的不認同囉。」

    「也不一定。要是你說的不假，你的確用心去對待一段感情，那

也是好的，感情的事本來就不是以長短為標準。像那個人所說，就算

他之前有表明，他們相處的時間也不會增加，他遺憾的也不是時間的

長短，而是怪自己沒能摸清楚彼此的愛意。」

    我微笑說：「妳怎麼突然長大那麼多？」

    曉芳嘻嘻一笑：「聽我這麼說，是不是也想去將未了的心願完成

啊？」

    「甚麼未了的心願？」

    「詩芸啊！」

    「我沒跟妳說過嗎？她已經結婚了。」

    曉芳「哦」地一聲，接著說：「結婚了也沒關係啊，又不是叫你

去破壞人家的婚姻，只是叫你將心中的話對她說明，否則你會遺憾一

輩子的。」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打算結婚，遺憾就當是遺憾吧。」

    曉芳悶哼一聲：「三十歲的人了，這麼沒出息！難道你不覺得，

就是這個遺憾導致你不想結婚的？」

    我怔了一下：「這………這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因為你有個心結在，所以不易接受其他的寄託。

換作是我，假如我在沒有說明的情況下，便和翔平分手，要我再如此

認真地對待一段感情，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

    「可是，我們當時是談過後才分開的，妳的理論並不成立，我之

所以不婚不是因為她的關係。」

    曉芳反問我說：「那麼你說說，是甚麼原因讓你不想結婚？」

    「朋友婚姻失敗的例子，生活可能不適應的問題，還有一句話這

麼說著：『結婚是女人的墳墓；也是男人的絆馬索。』習慣奔馳的馬，

一旦被拘限住了，是怎麼樣也不會快樂的！」

    曉芳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說：「你又沒試過，怎知情況一定這

麼糟？！」

    「就算是這樣，我剛才說了，妳的理論也不對啊！」

    「是嗎？假如你們當時斷的徹徹底底，現在你就不會沒事就想起

她來，可見你一定有甚麼隱情沒講。」

    看著她逼問的眼神，我終於被她屈服，輕聲說：「因為，當時是

她先提出分手的。」

    曉芳居然拍手笑說：「果然吧！我的理論果真沒錯。」

    我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沒好氣地說：「真是沒有同情心。見人

落水了，還補踢一腳。」

    曉芳笑說：「補踢一腳太危險了，搞不好會被你拉下去，還是落

井下石，丟石頭用砸的比較好。」

    聽她這麼說，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因為我和詩芸開玩笑時，她

就是這麼說的。不禁訥訥地對著曉芳說：「妳們………好像………。」

    由於我這句話說的很輕，曉芳聽不清楚，於是問我說：「甚麼好

像啊？」

    「沒………沒甚麼啦！」心中暗罵了自己一下，怎麼會將詩芸的

印象轉化到這個年僅十八的女孩呢！看來曉芳說的沒錯，和詩芸之間

的遺憾的確很重。

    雨聲送行，我們淋了一身的重，才回到了住處。休息了一晚，隔

天中午我們便離開了宜蘭往台北回去。由於昨日的一場雨，曉芳受了

一點風寒，整趟歸途下來，只是昏沈沈地睡著。還好她病的不重，一

回到台北便帶她去看醫生，幾天一過，又見她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休閒

小站。

    而我，依然過著以往的生活，對於曉芳所說的，還是沒有付諸行

動，畢竟她已結了婚，還是別起風波的好。時間不自覺地過去，已是

二月中旬。這一日早上十一點，我又來買奶茶了，曉芳神情古怪地泡

著茶，我要拿錢給她時，她居然不收，並且拿著幾張小卡片對我笑說：

「你現在累積了五張免費的兌換卷，用了今天這一杯，你還有四張可

以用。」

    我怔了一下：「我不是沒要過嗎？」

    曉芳嘻嘻一笑：「是啊。所以你每買一杯，我就幫你蓋一個章，

現在剛好集成五張了。」

    「呵、呵！想不到你們的服務這麼周到。」

    曉芳嘟著嘴得意說：「才沒呢。只有你才有這樣的待遇哦，畢竟

你是我們最忠實的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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