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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誰與愛神擦身而過﹝楔子﹞
發信站: 不良牛牧場 (Tue Apr 27 02:16:51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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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1990年冬的一個黑夜，一條闃靜的小巷，躲著兩條人影，一大一小

 ，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女孩，女人的長髮披散在肩後，兩個人的衣衫襤褸，

 臉上盡是看似抹不去的污痕，此時小女孩童稚的臉龐猶掛著兩道未來得及拭

 去的淚痕，那是方才哭過的痕跡。

  「媽媽，我肚子餓，可不可以找點東西吃？」

  「小凝，妳忍耐一下，我們現在還很危險，妳忍忍好嗎？」

  「我們要在這裡待多久，媽媽？」

  「媽媽也不曉得，可是至少要等熬過今晚，我們才有安全可言，妳別怕，

 媽媽在這兒保護妳。」

   倆母女的聲音虛弱無力，小女孩的要求聽在女人耳裡，倍感不捨，兩天

 了，整整兩天下來她們母女絲毫不曾進食過，加上連日來的逃亡，更讓她

 們平白耗費了許多力氣。望著女兒瘦削的雙頰，女人的淚不禁濡濕了眼眶

 ，同時她還掛念著丈夫的安危，不知道丈夫下落的她，一時之間悲從中來

 ，想哭卻連一絲絲的眼淚都擠不出來。忽然，一陣嘈雜的人聲遠遠傳來。

  「你們三個過去那邊找找，其他的跟我來。」

   聽到這聲命令，女人的雙肩止不住地顫抖，胸口緊張地上下不斷起伏著

 。

  「媽媽，他們是─」

  「噓~別出聲，他們是來找我們的，我們絕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們，知道嗎

 ？」

   這句話讓小女孩覷著臉，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裡，一動也不敢動。

  「奇怪了，我明明接到消息說看到她們在這一帶，怎麼找不到人呢？」

  「大哥，我們還要繼續找下去嗎？」

  「當然，人找不到我回去怎麼跟老闆交代？你們幾個找得怎樣？」

  「大哥，搜遍了所有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她們。」剛才到另一頭搜人的三

 名年輕人已經繞回原地，其中一個手上還帶著手電筒，手電筒的光影打在

 她們身後的土牆上，女人胸口一緊，心跳加速跳著，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走了，都那麼大的人了，還逗隻貓玩，要是讓老闆看見，你就有得受

 了。」啪~那個被喚做大哥的男人冷不妨敲了其中一個手下一記腦袋。

  「大哥，你小力點啦！這麼大力敲我腦袋，會變笨耶！」小嘍嘍揉揉剛剛

 被敲的地方，大聲小聲的嚷疼。

  「反正笨不笨都一樣啦！你再笨跟現在也沒啥差別。」大哥這句話惹來在

 場的人哈哈大笑有好一會。

  「大哥，為什麼我們非要找到那對母女呀？」

  「這...我也不曉得，上面交代下來的，能不聽嗎？」

  「找到人之後呢？」

  「大的帶回總部給老闆，小的嘛！倒是沒聽老闆說要怎麼處置。」

  「大哥，我忽然覺得她們挺可憐的，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缺德了？」這時

 剛才被敲了腦袋的小嘍嘍，頭也不揉了，猛地插嘴進來。

   啪的一聲，只見他又被敲了一記。

  「你頭硬欠K是不是？我們出來混還講什麼道不道德？除非今天輪到你當

 老大，否則多做事少說話，才不會倒大楣。」

  「我說的是真話嘛！這樣也有事？真是衰到極點了。」

  「你囉唆個什麼勁？再說我再扁！」說著那個帶頭的男人作勢又掄起拳頭

 ，那人裝腔作勢的嚷著跑開了。

  「說也奇怪，一個婦道人家又帶著一個小孩能逃到哪兒去？」

   帶頭的大哥於是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沈思中，這時一陣極突兀的貓兒的

 低嗚聲劃過夜空，迴盪在寧靜的巷子裡。

  「媽的，沒看見老大我正在想事情啊？誰還在那裡玩貓，不想活了是不是

 ？」

   原本摒住呼吸的這對母女，正想說可以逃過一劫，誰知道哪兒跑來一隻

 野貓，對著她們藏身的角落，嗚嗚地叫個不停，這讓小女孩害怕的情緒湧

 上了頂點，她最怕的莫過於貓兒嗚嗚的低鳴，尤其是像似嬰孩般的嚎哭，

 好不淒厲！

  「媽媽，我怕。」

  「小凝不怕，媽媽在這兒。」

   女人輕拍小女孩的背脊，將她摟得更緊。女人一雙大眼瞪著愈走愈近的

 野貓，試著欲以目光嚇退牠，只是，徒勞無功...貓兒仍叫個不停。

  「吵死人了，是哪個白痴不想活了？」帶頭的男人語帶威脅的望向這個陰

 暗的角落。

  「大哥！那邊好像有點問題，要不要─」男人舉手止住了手下的話，領著

 一群手下慢慢步近這對母女的藏身之處。

  「放機靈點，別讓人給跑了。」

   男人指著其中一個小嘍嘍，示意要他掀開角落裡的破紙箱，小嘍嘍依照

 指示輕聲悄悄的來到紙箱前，女人聽到些微的腳步聲又從紙箱中的縫隙裡

 看見個黑影遮住了眼前已嫌不足的光線，看著懷裡的女兒，她明白小女兒

 心裡的害怕，可是又拚命地忍住那股恐懼。

   勇敢的小女孩，不愧是我的女兒。女人這麼想著。

   才剛念頭一閃而逝，女人的雙眼即被面前的強光照得幾乎睜不開眼。

  「我就知道有問題。嫂子，原來妳們躲在這兒呀！」男人笑謔著說。

   女人放下小女孩，牽起小女孩的手，站了起來。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

 這個帶頭的男人。

  「終究還是讓你們給找到了，想不到居然是這樣的局面。」

  「嫂子，跟我們回去吧！老闆正等著妳回去給他個交代。」

  「交代？哼~他才該給我個交代，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又何苦今天

 還來追究這一切？」

  「嫂子，這我也是奉命行事，妳要找人理論就跟老闆理論去吧！別為難

 我了。」

  「我怎敢為難你呢？只要你說一聲，我們母女倆就沒命了。」女人冷笑

 一聲，臉上大有豁出去的神情。

  「嫂子妳千萬別這麼說，老闆交代不可以傷害你們母女，要我帶嫂子回

 去，至於妳女兒─」

  「小凝是我女兒，當然要跟著我。」她之前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曉得今

 天她們母女不得不面臨被人拆散的命運，但在此之前，她還須放手一搏。

  「嫂子，老闆的話我不能違抗。」男人的臉露出幾分躊躇的神色。

  「她還這麼小，我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怎麼成？」說完，女人

 抱起了一直瑟縮在她身後的小女孩，小女孩不由自主地摟緊了母親的頸子

 。

  「反正我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要走就兩個一塊走，否則就算是死，我

 也不會跟我女兒分開。」

   男人看著女人一臉堅決，著實傷透腦筋，老闆說過只想見到大的，而小

 的就由著她去，如今...他不願多想，心一橫，當下做了決定─

  「把這女人給我帶回總部！」

  「大哥，那這小孩子...」

  「不管了，先把大的帶回去再說。」

  「你...你...小凝，小凝─」女人死拉著自己的女兒不肯放。

  「媽媽，媽媽...」小女孩想抓緊母親的手，卻硬是讓人給拉到另一頭去。

   兩個年輕人上前去，強扳開母女交纏住的十指。

  「小凝，小凝...我的女兒啊！」

  「媽媽，媽媽...」

   一時之間，母女倆被人活生生的分開了，哭喊頓時混成一片，叫人聞之

 心酸。

   一陣混亂過後，一群人將女人強行帶走了，只留下小女孩抽咽的喊著媽

 媽，媽媽...幾天後，小女孩不見了，有人曾經回去找過那小女孩，卻不見

 小女孩的蹤影，問遍了那巷子裡附近的住家，就是沒有人知道小女孩到底

 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