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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誰與愛神擦身而過﹝7﹞
發信站: 不良牛牧場 (Wed May  5 19:16:47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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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一雙熱切的眸子,和一對冰澈的瞳心,田榕歡置身於冷熱兩端中,恨不

 得遁身而去。

    這是道無解選擇題,沒有機會可以讓她先一步洞悉自己的命途,也捉不

 住蛛絲線索。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她茫然的望向席子凝,卻得不到回應。席子凝霜冷

 的目光,定定的,絲毫不改。很難猜測,為什麼這場爭執裡,多了個她的

 角色,只憑一句話,就無法忽略席子凝話裡的份量。

    無覺的,天空這時飄下了細細的雨絲,針扎似的觸痛,刺疼了田榕歡,

 還有...早已為哀楚所蝕透的心竅。

    疼,滲進了身子裡,沈入心底,惹來層層抽痛。感覺到涼滑的雨滴正在

 膚面上流走,同時還順著額沿,抹濕了一綹綹她的髮,怪異的是,田榕歡

 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再度將眼瞥向席子凝。

    她濕了,就和自己一樣。只是席子凝可以說是毫不在意,沾上了晶亮

 的雨珠,一頭削薄的短髮卻顯得相當放肆恣意,席子凝不在乎的掠掠額前

 的瀏海,順了順髮的線條。

    不可否認,席子凝的確讓人不忍將視線移開,因為有好一段時刻裡,她

 讓田榕歡忘了自己就在飄雨的校園裡,忘了要做抉擇。

    因此,田榕歡忘了在偎近席子凝的那一剎那,究竟是為了什麼?一種感

 覺熟悉的隨著這個動作湧了出來,十分訝異,田榕歡甚至沒注意到阿野握

 住她的胳臂的手微微一震。

    李詮野當然失望,不過他還是笑了笑:

   「也好啦!畢竟女生跟女生相處比較不會惹人閒話,小歡!妳記得不要

 給人家添太多麻煩。好晚了,我得回家了。」揮揮手,跟席子凝打過照面

 ,李詮野跑著奔向校門。

    直到李詮野的身影消失在彼端,田榕歡都還沒發現自己與席子凝的距離

 已近的不能再近。

    席子凝冷冷的開口,告訴她:

   「離我遠一點。」很傷人的語調,尖銳的提醒實實在在讓田榕歡嚇了好

 大一跳。她手忙腳亂地跳開,張大的嘴正準備解釋,卻吐不出半句話。

    對啊!這是為什麼?問著自己,比起英文,難度不知高了多少。

    席子凝的腳程快到讓田榕歡在心底暗暗叫苦,在彎曲闃暗的窄巷中,一

 前一後,像是追逐,田榕歡有些費力地跟著席子凝,回家。

   「我真的可以回妳家去嗎?妳爸媽會不會生氣呀?」

   「妳家有多餘的房間嗎?可以讓我住嗎?」

   「我只要打擾你一晚就好,明天我自己會想辦法。」

    一路上,她追隨著席子凝的腳步,邊問些她自認為很是重要的問題,不

 過席子凝依然不發一語,田榕歡有些無力,懊悔來得太晚,即使是她想掉

 頭回學校去,似乎也來不及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迷了路,就在穿梭之

 中。

    席子凝走的每一條小巷都是她所陌生的。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呀?」忍不住,她高聲的問。

   「乖乖閉上妳的嘴,可以嗎?」顯然,席子凝是沒多大耐性。

    這句話,讓田榕歡直到抵達了目的地,都不敢再開口多吭一聲。

   「到了。妳先進去。」 頭上飄來她冷若冰霜的嗓音。

   「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田榕歡只覺身後遞來一股不小的力量,

 將自己推向一個陰暗的角落。

    定睛一瞧,才知已經在個小小的門外。這...這是?這一定是個機關門

 。電視偵探片的劇情在腦海中走了一遭,盯著眼前這扇不起眼的木門,斑

 駁的赭紅老漆,訴說歷史悠久的軌跡,一個突兀的銀光在黑暗中,熠熠。

    席子凝在一陣嘎響過後,來到她身側。

   「讓開。」席子凝將食指微貼在銀色的突出物,銀亮消失,繼而代之的

 就是席子凝所謂的家。

   「到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明白?」高她一個頭的席子凝,睜著精明的

 眸子,打量著她。

   「我懂,可是...」她很想打破沙鍋問到底,不過席子凝根本不打算讓她

 有發問的機會。

   「我不喜歡多話的人。」席子凝漂亮的截住底下她所要說的每一句話。

    主人都這麼說了,她這個客人又能說什麼?

    席子凝擱下她,獨自忙著。田榕歡只好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屋裡的擺

 設,目光所至之處,無不是嘆息。

    簡單大方,籠統找出這四個字來形容這屋子,除卻簡單的家具,該有的

 在這裡也看得見,而不該有的,好像也看得出些微的影子。

    不該有的?!是的,神秘在整個空間裡四竄。屬於席子凝的。

    淅瀝的雨,仍落著。漫在上空的夜色,澄出一片流動的寶藍。

    九點鐘整,她的肚子這時咕噥幾聲,餓~

   「給妳。」席子凝忽然出現,原來她是去打點食物。

   「妳的家人呢?」咬了一口酥黃的披薩,忍不住問。

    席子凝宛如沒聽見她的話似,掠過她,一個人走到落地窗前,靜靜的望著

 還在繼續的雨,「妳...發生了什麼事?」席子凝反過來問她。

    當她見到田榕歡一個人杵在校園裡,發著呆時,她由著自己,走近這個女

 孩。其實,她不應該插手這件事,但是等她發現時,卻是在她的口背叛了自己

 之後。

    「我的爸爸媽媽幾天前發生事故,全去世了。」想起,還是痛。

    田榕歡接著:

    「是火車爆炸。就是新聞報導的南下普通號。」

    怎麼會?這世上竟有這麼湊巧的事?席子凝心底被不平靜陣陣攪動。

    是她的錯嗎?是她毀了她的家?

    不!這只是巧合罷了,但田榕歡出口的每一句話,卻在在敲擊了她原本

 自恃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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