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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KIKEY.bbs@miau.mat.ncku.edu.tw (戀上綠衣的小奇奇), 看板: story
標  題: 電子情「師」-01-
發信站: 貓咪樂園 (Thu Aug  5 21:20:04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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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三日,對我而言,是一個值得期待的日子,因為,社會組的大學聯考終於要
      結束了,而我,終於可以不用再當等待杜鵑啼叫的德川家康了。


      或許有看官以為我是今年數萬名社會組考生中的一名,嘿嘿..錯囉!在下不但不
      是應屆考生,反而是大四的老骨頭了,而且念的是八竿子和社會組扯不上關係的
      醫農組,由於志向不在當總統的學弟,因此選了組裡跟農學院沒有關係的那個學
      院念。


      那,參加大學聯考的是誰呢?再嘿嘿一次,我望著桌上綠色制服女孩的照片,她
      微揚的嘴角,彷彿也在回應我的奸笑。


      廢話不多說,當我愉快地趕往中山女高的考場,準備迎接我的女神「歷劫歸來」,
      心裡不住地慶幸,忍了好幾個月不去找她,讓她專心準備聯考,「杜鵑不鳴,願
      傾終身以待其鳴」,在驅車前往考場的路上,輕暖的夏風吹拂著我的頭髮,那份
      意氣昂揚,那份豪情壯志,雖然比不上德川家康,但是我這幾個月來的耐心等待,
      卻讓我產生了有如幕府大將軍一般無比雄偉的氣魄。


      過了五點,考生開始陸續踏出考場,我的心裡也在盤算著接下來這兩個月,到底
      要帶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到那裡去玩,白河蓮花節?玉井芒果節?關島?等等....
      想得太遠了,最起碼先去看場電影吧!最近的好電影可多著呢!神鬼傳奇?還是
      星際大戰首部曲?管他的,只要我的女神說要去哪,就去哪吧!


      過了二十分鐘,當我的脖子快要像EPSON印表機廣告中那位先生一樣等等等等,
      等到扭傷時,我的女神終於出現了,她還是那麼地可愛,米白上衣和牛仔褲在她
      身上是多麼地搭配啊,加上隨輕風拂動的馬尾......


      等等!我的女神身旁怎麼還有一個「男神」啊?身上還穿著stool色的制服,女神
      的媽媽也是對他有說有笑的。


      天啊!菩薩~~救救我,不管光能劍、黃金劍還是什麼都好,只要能把那位「男神」
      斬成兩段,我都會拿出來使用的,但是,多吃了幾年白米飯的直覺告訴我,不要
      隨便發怒,以免一時衝動,墮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形象和名聲,應該先秉持
      戒急用忍的精神,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於是,我沿原路徑,回到了宿舍,靜候晚上的到來,好不容易等到夜幕低垂,打
      了電話給我的女神,除了祝賀她考完聯考以外,還提到約出來見面的事情,奇怪
      的是,竟然近兩個星期內她的時間表上只有一天可以一起出去看電影。


      算了,聊勝於無,本想說利用學習自學長的諄諄教誨,把握她剛考完聯考的這個
      暑假,正徬徨無依時,利用款款深情加上鍥而不捨地努力追求,怎麼會有女孩子
      不被打動的呢?


      等到再次見到我的女神時,她已經一改聯考前的稚嫩,換上比較有大學生味道的
      白色連身長裙,在訝異她與平常不同的成熟美之餘,我選擇了「神鬼傳奇」當作
      是這一天約會的主秀,想說朋友對這部片的評價是些許的恐怖中帶有視覺的震憾,
      到時說不定會有她大聲尖叫抱住我的綺情場面發生。


      結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從頭到尾是我驚叫聲音連連,還有幾幕嚇得抓住她的手
      不放,雖然在黑暗中,不是很能看清楚她的表情,但是總隱隱地感覺氣氛不太對。


      果然,一出電影院,在公館的NET服飾店門口,她輕輕地說了一句:「你最近有沒
      有遇到什麼好女孩呢?」


      聽到這句話,感覺聖甲蟲彷彿從我的脊椎底下鑽入,一點一滴的涼意直升上大腦,
      上面那句女兒國的話語,如果翻譯成男兒國的話,內容應該是:「我覺得我們兩
      個人並不適合,你有沒有更好的對象?!」


      不過,根據多年來被九個女生甩過的經驗,含糊其詞,死拖活拖地讓曖昧期延長
      或許是眼前最好的辦法,於是,我馬上回以一句:「呵呵!當然有啊!而且只有
      一個......」


      她似乎發現我正在用女兒國的語言敷衍,馬上再追加一句:「你覺得投資在小妹
      妹身上有意義嗎?」


      既然她都用男兒國的話回答我了,我也就不客氣了:「呵!等到我畢業,再加上
      當兵,少說也要再五六年,到時,小妹妹也長大了,不是嗎?」


      只見她用略帶哀怨的眼光看著我:「可是,在小妹妹最需要大哥哥的時候,大哥
      哥卻不在....」


      上面那段話,經過我後來多方查證的結果,可以做下列的解釋,一名要參加大學
      聯考的高中小女生,在壓力最大的最後三個月,只能跟一位天天陪她上圖書館的
      男國中同學訴苦,至於那位所謂的「大哥哥」呢,卻只能在「小妹妹」所念的高
      中附近的一棟stool色建築物裡面,跟藥理學以及內外科等諸多牛鬼蛇神奮戰,
      結果就是,小妹妹在最後選擇了跟她一起為聯考奮戰到最後的伙伴。


      唉!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陪她聯考,一來是承擔不起她考壞的責任;二來在這麼
      沈重的課業壓力下,要是我真的在最後三個月天天陪她,那恐怕我就得參加明年
      的大學聯考,或是從軍報國去了。


      唉!余豈寡倖哉?余不得已也....


      「放心啦!你是績優股,還怕沒有女生喜歡嗎?」我的女神如此地安慰我,但是
      她哪知道,績優股沒有被認購,還是不能幫股東賺錢啊。


      含淚揮別了曾經令我魂牽夢縈的綠衣女孩,我回到了宿舍,看著三年來忠心耿耿,
      陪我度過無數壓力的電腦螢幕,雖然心裡萬般不願意,但是手上還是不自覺地開
      了Simpterm的視窗,同時輸入bbs.fg......的連線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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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電子情「師」-02-
發信站: 貓咪樂園 (Thu Aug  5 21:20:09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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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在的,還來這個網站幹嘛呢?伊人已杳,何苦觸景傷情呢?於是,我在看到
      進站畫面的同時,又開了另一個視窗,到另一個網站上,無意識地看些有的沒有
      的文章,當我在看某網路名人發表的「埃及大祭司應該力行Ⅹ慰」這篇文章時,
      另一個視窗傳來了訊息的聲音。


      說真的,我個人相當討厭所謂「網路愛情小說」那種千篇一律的開頭,碼都是男
      主角或是女主角被某個前世注定的情人在網路上送訊息,進而相識,再進而....


      難怪某位對岸的網友曾說:「台灣的網路文學好像除了大學生的網路戀愛以外,
      都沒有別的題材了。」


      哼!我堂堂五尺十一吋昂藏之軀,才不願意落入網路愛情的俗套之中呢!於是,
      我決定先把沒看完的文章繼續看完,但是,轉念又想,另外一個視窗可是在最有
      名的公立女子高中呢!雖然網路愛情是俗套,但是我可不反對千篇一律地遇到美
      女的情節。


      於是,我按下alt鍵加tab鍵切換視窗,當我看到上面的訊息時,馬上就後悔了。


      


      好!我承認,我的名字裡有個「奇」字,但是也犯不著拿我的名字的破音字開玩
      笑啊!老是稱我「色雞」或是「奇奇先生」,也不想想「奇奇」這兩個字的破音
      字由高中小女生口中說出顯然不大文雅。


      不過,畢竟心情還是鬱卒啊,何況,GTT是我的朋友,又知道我先前在等我的女
      神時所花的苦心,在這種時候,能有她肯聽我說話,是最好不過的了,於是我把
      前後經過大概地跟她說了一遍。


      


      不會吧?!雖然我不是粉擅長死會活標,但是劈頭就給我這樣的回答,未免也太
      直接了吧!


      


      


      粉好!還真的是我的好朋友,在草草地跟她哈拉了幾句後,我又切回先前的視窗,
      看下一篇由同一位網路名人所寫的標題「絕地武士如何利用光能劍自Ⅹ」的文章。


      突然,女中BBS站的那個視窗又傳來了訊息的聲響,在深信「人性,始終來自於色
      性」,以及好奇心作祟下,我還是切換了視窗。


      


      我當下把訊息按掉,想不到那個人還在滔滔不絕地傳訊息過來介紹他在他們學校
      的豐功偉業,本來,喜歡的女生被追走已經夠難過的了,偏偏這個不識相的傢伙
      還是追走我的女神的男孩子的學弟,說真的,想叫我不對stool色制服產生怨恨
      也難。


      不過,畢竟我是大學生,犯不著跟那種小毛頭一般見識,正打算離站,從此消失
      在女中BBS站時,突然又出現了一個訊息。


      


      一看到ID,一股親切感油然而生,本來要按下離站按鈕的我,馬上回了訊息,想
      說反正就要離開了,跟老朋友打聲招呼再走也不遲。


      毛菁敏綽號「毛巾」,是我在女中BBS站上認識的少數幾位朋友之一,和GTT同班,
      是一個個性比較小孩子氣,也比較沒有安全感的女孩,由於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為了避嫌,加上她沒有哥哥,因此平日對我多以兄妹相稱。


      我把所有的經過,加上GTT的看法,完完整整地向毛菁敏說了一遍。


      


      看到這些溫馨的語句,不知怎的,眼角突然滑下了許久未有的濕潤,手上無意識
      地打出:「要好好地愛妳BF唷!大哥沒有可以愛的人,只能默默祝福妳,再見囉!
      毛巾....」


      我把游標指到[G]oodbye的選項,多愁善感的個性,讓我多遲疑了一會,想不到,
      這短短數秒的遲疑,竟然是日後演變的開端。


      


      我回道:「不會的啦!哥哥像蟑螂,死不了的。」直覺告訴我,如果再不快點離
      站,好像會發生什麼事情一般。


      


      毛巾一向對她的男友相當地在意,關心的程度真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他
      們倆本來是國中同學,但是高中聯考時,毛巾上了第一志願的女中,但是她的男
      友卻只上了比較後面一點的志願,男方家長一直以為是毛巾讓他們家小孩高中聯
      考失常,因此一直不大贊成兩個人的交往。


      


      「又是因為妳BF嗎?」通常毛巾很少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弄得心情不好,我打上那
      一行字後,轉身把宿舍窗戶的紗窗也打開,反正下大雨前不會有蚊子,而且七月
      份的午後確實相當悶熱,在密不通風的宿舍裡,不過幾分鐘,身上就是又黏又重
      的一層汗水。


      


      我看了這段話,心中不免暗暗好笑,只要當毛巾的蛔蟲一天,就可以摸清她的底
      細了。


      


      「呵!說咩!不說出來,憋在心裡,會得便秘唷!要我開瀉藥給妳嗎?」


      _<~>

      


      怪哉,難道我真的已經失去同情心了嗎?為什麼明明知道毛巾這時候一定是一把
      鼻涕,一把眼淚地打出這幾句話,我心裡還是難掩濃濃的笑意,很奇怪的,先前
      的鬱悶竟然消失了大半。


      「好啦!毛巾妹子,別再難過了咩!找老師拜託啊!說不定還有補救的辦法....」


      就這樣,我跟毛菁敏勸說了足足兩個多小時,舉凡拜託啊,送禮啊,該跟老師講
      什麼話都教了,雖然心裡不免納悶,她男朋友會聽得進去嗎?


      切離連線,此時天色已經泛黑,餓了的肚子發出野性的呼喚,打開錢包,發現僅
      剩下一些零錢,走到宿舍區僅有的一台提款機,赫然發現事情的嚴重性,想不到
      竟然戶頭裡只剩下兩千塊的私房錢了。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等待我的女神考完聯考,加上之後幾天都蹲在宿舍,不事生
      產,半個月下來,當然把我的私房錢都花得一乾二淨,想向家裡伸手,看到TVBS
      裡,家鄉南部做大水的悲慘情況,當然也不好跟家裡要錢啊,唯今之計,只有快
      點上網,不管自己去看家教版,或是向朋友拜託也好,總之就是得發揮自己的特
      長,找幾個家教以支付開銷。


      本來,最近經濟這麼不景氣,找家教學生的人多過找老師的,不過,很幸運地,
      靠著自己平日作人還沒太失敗,加上經過土地公廟都有拜拜,積下不少陰德,想
      不到竟然短短一天內就有三個CASE找我前去面談。


      幸好現在是暑假,說不定可以三個CASE全接,不但可以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省
      吃儉用一點,還可以彌補空虛的戶頭呢!


      一切真是太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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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電子情「師」-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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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顧不得即將來臨的國考(畢竟還是肚皮要緊啊!),我拿起第一個面試
      CASE的資料:一女中高一升高二的學生,社會組,現任儀隊隊員,只要教數學即
      可。


      光看資料,就可以讓我不少同學流下羨慕的口水了,於是我在約好面談時間後,
      騎上我的老豪邁,前往位於中和附近的約定地點。


      也許真的是出運了,經過仔細核對資料上的地址後,我看著一棟豪宅上的門牌,
      沒想到在鬧區竟然還有人可以住獨棟,還有兩間車庫的別墅,圍牆內碧綠的韓國
      草坪以及許多名貴的盆栽似乎更加炫耀了主人的家境。


      「是王同學嗎?怕你找不到我們家,才正想要跟我媽媽到門外等你,你就已經到
      了,真不好意思。」我還沒來得及按門鈴,一名穿著整齊的中年男士以及一名白
      髮老奶奶已經打開大門,出來迎接了。


      沒想到家長既然如此有禮,真令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走進三十坪的大客廳,
      學生早就坐在那裡恭候多時了,乖乖,不愧是儀隊的,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身
      材還真是勻稱,加上輪廓分明,有如深秋碧水的雙瞳....


      等等!我到底是來應徵家教,還是來相親的啊?我連忙心中默唸南無阿彌陀佛,
      但是眼睛好像還是沒有受到佛法的感召,天啊!總不能連第一次上課都還沒開始,
      就大失形象吧?!


      幸好,家長和學生似乎都沒看到我失態的樣子,在飲料和茶點上桌後,就進入了
      主題。


      「王同學,你很優秀喔,讀的是第一志願的醫學系,很不容易喔!」


      「那裡,這不算什麼,我也不過還是學生而已啊!」


      「你客氣了!對了,不好意思,我們家不會說台語,您在幫我家小女孩上課時可
      以配合一下嗎?」


      「這沒問題!」


      「小女的高中數學觀念不大好,所以請你多費心了....」


      「哪兒的話....」


      「她以前國中時成績可是相當地優秀。」


      「這我相信,畢竟能上第一志願的高中嘛!」


      就這樣,同樣類型的對話進行了兩三個小時,轉眼間,晚餐時間到了,我通常不
      是很習慣在陌生人家裡用餐,因為很怕我粗魯的吃相丟臉,正想推辭時,肚子竟
      然不爭氣地發出了生理需求的訊號。


      「呵呵!王同學,你想必餓了,就在我們家吃個便飯吧!雖然不是什麼好料,但
      是還可以填飽肚子....」家長相當親熱地招呼我。


      到了餐桌,差點沒昏倒,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料,不過學生好像是為了怕胖還是怎
      麼的,只挑蔬菜和海鮮吃,而且動作相當斯文秀氣,當然,我不能失了做客的禮
      節,也是只敢一點一點地扒飯。


      「王同學啊!那有男生吃飯這麼小心眼的?」家長夾了一根雞腿給我:「今天內
      人剛好不在,沒辦法張羅好吃一點的,就姑且隨便吃吃吧!不必客氣....」


      這時,學生的奶奶也夾了一塊煎鱈魚給我:「王同學,請用!」


      唉!盛情難卻,我只好火速地把碗內的菜和飯全部塞進肚子裡。


      這時,家長見我吃完了一碗飯,馬上對女兒說:「嘉嘉,看到老師碗裡沒飯了,
      應該主動幫老師盛飯啊,平時怎麼教妳的?」然後又對我說:「王同學,不好意
      思,我家小女孩就是不大知道禮貌....」


      「沒關係啦!」哇!這家人還真是好禮,想不到更讓我訝異的還在後頭。


      當我吃下第二碗飯以及第三根雞腿,第四塊煎魚以及第五匙青豆蝦仁後,在學生
      嘉嘉幫我盛第三碗飯時,我的CALL機突然響了,這時我很不好意思地向家長借了
      電話回電,回席後,第三碗飯以及第四根雞腿、第五塊煎魚以及剩下的四分之一
      盤青豆蝦仁全部集中在我的碗裡。


      這時,家長突然說:「王同學,你現在還在用CALL機啊?多不方便啊!不如這樣
      吧......」家長突然拿出一支NOKIA 6150的手機給我:「不如把這支拿去用吧!
      雖然不是什麼最新的貨色,裡面還有台灣大哥大的門號,一併過戶給你吧!」


      「這....不大好吧?!太貴重了,無功不受祿啊!」想到之前老姊跟爸爸伸手要
      錢辦手機時被老爸整整念了三天三夜,還只能買最舊的小海豚,現在卻突然有支
      配上門號的免費手機送上門來,雖然不是很崇拜有手機的人,但是我還是忍不住
      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以證明不是在作夢。


      「不會啦!反正我家裡個個人手一機,我沒有兒子,就把你當我兒子一樣啊!別
      客氣....」


      把我當他的兒子看待?這....不過才是第一次見面而已耶!就大方慷慨到這種程
      度,當了四年的大學生,也教了同樣久的家教,這麼好康的事情還是第一次遇到,
      難不成偉大的戰國時代思想家墨子「兼愛」的理想就在中和的某棟豪宅裡實現了
      嗎?還是......?


      拜託!我又不是來相親的,雖然學生是很漂亮啦,但是,我也不過是個家教而已
      啊!家長付錢給我,我把學生教好,拿了鐘點費走人,兩者互不相欠,這一直是
      我這些年來的原則,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對的啊,為什麼心裡總有異樣的感覺呢?
      只是因為這一家的家長太過熱情,跟我以前接過的CASE不一樣嗎?


      突然,客廳裡電話響了,家長走過去拿起話筒,好像在吩咐什麼事情之類的,過
      了好一會兒,他才回到飯廳。


      「剛剛是我朋友打電話過來,有人欠我幾百萬,跑路了,我就請朋友幫我去追討,
      我那朋友也很有意思,找不到欠我錢的人,就把那個人的弟弟拖出來打得半死,
      還放出風聲,哈哈!你說有沒有意思啊?」


      「爸爸,別說那些嘛!會嚇到老師的....」第一次聽到學生開口說話,聲音是那
      麼地悅耳動聽,眼波的流轉又是那麼地誘人,雖然,才剛剛受過感情的創傷,有
      漂亮得不像話的學生讓我上課總是件心曠神怡的事情但是....唉!我可不想為了
      賺點小錢,以及貪看美眉,以至於有一天因為學生上課上得不高興,而害我自己
      和我的朋友被打得半死啊!


      看著笑容可掬的家長,俏麗動人的學生,想到離我而去的女神,又想到剛剛的電
      話內容,心裡的天秤左右亂晃,但是,經過仔細地思考後,最後,還是只能把手
      機放在桌上,把賺零用錢的希望寄託在另外兩個CAS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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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第一個學生家裡面談後,又過了兩天,狼狽地度過了醫師國考第一階段,說真
      的,不該牽拖到女神身上,但是,不得不承認,之前根本沒辦法專心準備,那一
      百六十題的國考考題跟我好像沒半點交集似的。


      交了卷後,逃跑似的,離開了位於木柵的國家考試試場,看來得要明年寒假再重
      考了,我驅車回宿舍時,不住地想著,痛苦容或有之,但是卻連半點後悔的念頭
      都不敢有。


      休息了幾天,精神稍微好點了,才想起還有家教CASE還沒接洽,於是我拿起了講
      義夾,查看裡面的資料,並且決定面談的時間。


      第二個面試CASE的資料:某高中高二升高三的男學生,第三類組,面試條件上面
      還註明家長希望學生能上醫學系。


      唉!要不是缺錢用,這種麻煩的CASE最好還是少碰為妙,班上有同學曾經接過考
      前半個月衝刺班的CASE,家長指明了學生一定非第一志願的醫學系不念,因此出
      了相當高的鐘點費請我同學過去,供學生隨時請教。


      後來,我同學很幸運地賺到了鐘點費以及二十萬元的超級大紅包,但是,從見到
      學生的第一秒開始,就有如開啟定時炸彈的開關一般,雖然學生相當聰明,勤問
      好學,凡是當老師的,莫不希望收到像這樣的學生。


      但是,在到聯考前的每一天裡,幾乎不能出錯,只要有一個題目的思考時間過久,
      學生狐疑的眼神便有如銳劍一般直射而來;萬一做錯了,學生甚至還會撂下一句:
      「老師,當年你是怎麼考上第一志願的啊?是因為高手聯考時都『烙賽』了嗎?」


      不過,為了賺那筆大錢,我同學還是咬著牙,不但天天得承擔學生的壓力,被冷
      嘲熱諷之餘,還得溫和地開導學生,以免他想不開,更重要的是,學生家長的壓
      力也落到他的頭上,不時聽家長訴苦聽到深夜,最後,雖然賺到了鐘點費和大紅
      包,但是女朋友跑了,還得了胃潰瘍。


      我當然不希望同樣的災難落在我的頭上,但是,想到拒絕了第一個家裡既有錢,
      長得又漂亮的儀隊學生後,我的選擇越形減少,而且戶頭見底的時間更迫在眉睫,
      加上又沒有女朋友,於是我還是約好了時間,到學生的家中面談。


      果然,不出我所料,會要求一定要讓自己家小孩上醫科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
      是家長是醫生,而且,我面對到的這個CASE正是這樣的狀況,因為學生家裡就是
      一間規模不算小的診所,門前連想要找個位置停車都很困難,因為求診的病患的
      汽機車多到塞滿了騎樓和附近的停車位。


      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空間將我的機車停好,灰頭土臉地走進學生家中,一進診所大
      門我內心就暗叫不妙,原來學生家裡從日據時代就開始當醫生了,診所的走廊和
      候診室裡還有學生的爺爺跟我們學校創辦人的合照呢!兩旁還圍繞著一大堆在述
      說著豐功偉業的黑白照片以及證書,乖乖......


      我從診療室旁邊的樓梯進到位於二樓的客廳,學生和他的媽媽早就正襟危坐在那
      裡等我了,一見到我,學生的媽媽馬上看著客廳裡的時鐘。


      「現在是一點三十一分,王老師,你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分鐘,幸好今天只是面
      談,希望下次不要再發生同樣的事情,畢竟時間寶貴,一分鐘可以讓我兒子多背
      一兩條公式了....還是因為名師難請呢?」她的語調輕輕慢慢的卻又沒半點抑揚
      頓挫,不好意思批評長輩,但是她的聲音真的很像死了三十年的真子。


      「真是抱歉,貴診所信譽卓著,門前車水馬龍,一時間找不到停車位,所以....」


      「你年紀還小,將來你到社會時,最好是事先早個十分鐘以前到,不然機會是不
      等人的。」學生的媽媽像是把我當兒子似的機會教育了一番,雖然計較那一分鐘
      的家長給我的感覺是有點兒龜毛,不過她說得也沒錯,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如此,
      君不見藥廠的SALES那個不是畢恭畢敬地提早在我們醫院的老師上班前就在辦公
      室旁守候,以求獲得業績,如果他們像我今天這樣遲到個一分鐘,恐怕就沒有簽
      約的機會了。


      學生家裡請的菲傭送上了一杯冰涼的果汁,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讓我焦渴的喉嚨得
      到滋潤,學生的媽媽又說了:「王老師,煩請你帶的資料帶來了嗎?」


      差點忘了,我連忙把一個牛皮紙袋遞給學生的媽媽,學生還是如同我先前進客廳
      時一樣正襟危坐,若不是看到他的頭和眼睛還會隨著我移動,還以為是蠟像呢!


      學生的媽媽首先拿出我的學生證,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確定是我本人沒錯,還不
      忘補上一句:「已經補發第五次啦!王老師,您還真有點粗心大意呢!」


      算了!誰叫我上大學以來老是掉錢包,通常學生證都會放在我的錢包裡,會跟著
      一起掉,還有一次就放在我宿舍的抽屜裡,只是去上個廁所也掉了,懷疑是某室
      友 偷的,卻又苦無證據,唉!與其說我粗心,為何不說宿舍治安不好呢?


      接著被「曝屍」的,是我的大學聯考成績單,本想說這次來應徵化學家教,以我
      當年名列前茅的化學成績,應該足以勝任而有餘了,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絲笑
      意。


      「哎呀!王老師,你的國文只有考66分啊?!」


      想不到學生的媽媽突出此言,害我嘴巴裡的果汁差點噴了出來,哪壺不開提哪壺
      啊?竟然提到我心中的最痛,唉...我只是來應徵化學家教啊!


      「不過化學成績倒是挺不錯的....沒關係,反正只是想請王老師教我們家小男孩
      化學而已....」


      總算說了句人話,我心裡這麼想,但是幾秒後發現我錯了。


      「唉唷!王老師的數學和物理的分數跟化學差這麼多,這樣老師還能教學生物理
      和數學呢?」


      拜託!物理和數學雖然考得不是頂好,但是能夠考上我們系,總有一定的水準吧!
      雖然說為人父母者總是希望給孩子最好的,但是在跟家教老師面談時總得給應徵
      者留點面子吧!除非她忘了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去......


      等到我攜帶的證件和文件全部看過一遍以後,學生的媽媽又問我以前的家教經驗,
      雖然此時我的興趣已經被磨去大半,但是我還是盡量鼓起最後一絲耐心將我以前
      教過的學生的大概情況給訴說了一遍。


      當我提到以前教過的某位一女中學生的資料時,學生的媽媽突然眼睛一亮:「老
      師,你說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李某某醫師的女兒?」


      這時,我腦中突然浮現起一絲不吉利的預感,因為去年教那位女孩子時,她家裡
      也希望她能夠考上醫學系以繼承家裡的醫院,但是她的模擬考成績總是不大理想,
      在我拼老命幫她惡補化學和生物的情況下,她的成績雖然有進步,不過卻還是很
      疑憾地差兩分沒上醫學系,最後按照自己的興趣去念建築系。


      我所擔心的,是這兩家子的人互相認識,當年李醫師對於女兒唸不了醫學系耿耿
      於懷,不知道眼前的學生家長是否會去跟李醫師探聽我的情況,而李醫師會不會
      因為我幫著她女兒說服他,好讓他女兒去念建築系而對我產生壞印象,而對我有
      不滿的批評,唉....算了!眼前這個CASE大概接不到了。


      正打算要告退時,學生的媽媽突然眉開眼笑:「王老師,就煩請你指導我們家小
      男孩化學吧!我大女兒以前跟李醫師的女兒同班,她說李醫師的女兒功課爛死了,
      想不到還可以上建築系,原來是因為有你在幫她家教啊,那我不請你還請誰呢?」


      世界上所謂的機緣還真是奇妙,前一秒鐘看起來這個面談已經完蛋了,下一秒鐘
      卻變成非我莫屬,我不禁偷偷捏一下大腿,證明我不是在作夢,看來不但拯救銀
      行的戶頭有望,說不定過幾天還可以去大餐廳進補呢!


      正要繼續商討細節時,學生的媽媽突然說:「對了!王老師,乾脆也請你一併指
      導我們家小男孩數學吧!畢竟還是對你們念醫學系的比較有信心,原來的家教不
      是念醫學系的,我打算要換掉。」


      不會吧!?我突然想起這個CASE可是某位師大數學研究所的學姊推薦的,她正是
      這位學生的數學家教,要不是她,我也沒有機會到這邊應徵,學生家長的作法實
      在讓我很不能諒解,雖然現在真的很缺錢用,但是我還是找了個藉口,把這個家
      教機會推掉了。


      踏出診所大門,內心感到無比的踏實,雖然又少了個家教機會,但是想起剛才學
      生的媽媽錯愕的表情,不禁還是為自己的正直個性感到欣慰,管他的!反正還有
      一個家教機會,把握起來就好,天無絕人之路嘛!


      正當我走到先前放機車的位置時,很訝異地,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擁擠,因為原
      本停在我兩旁的機車全都不見了,還正在高興可以粉輕鬆地牽車時,突然發現我
      的車也不見了,地上只留下寫著我車牌號碼以及一個電話號碼的粉筆印。


      看來,離戶頭變空的危機又更接近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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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電子情「師」-05-
發信站: 貓咪樂園 (Thu Aug  5 21:20:20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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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八百五十塊現大洋,總算把我的老豪邁888給贖回來了。


      當年買下這輛1979年出廠的二手老車時,就是看上它那個吉利的「發發發」車牌,
      想不到這些年下來,不是老是被身後的計程車「叭叭叭」,就是「不小心」紅燈
      右轉時被「條先生」來個「罰罰罰」,加上三不五時得進場大修,花在它身上的
      $$,早就比買車的價錢還高了。


      但是,畢竟888還是忠心耿耿地陪伴了我三年多,上山下鄉,除了有一次家教時,
      排氣管在學生家附近掉了下來以外,並沒有出過什麼大紕漏,加上曾經藉著它搭
      載伊人,以及其他種種的回憶,實在捨不得就這樣把對機車而言已經年近古稀的
      888給賣掉。


      跨上888,騎出汽機車保管場(其實應該叫做綁車勒贖的「賊仔寨」更為恰當),
      回頭向場中綁架我愛車的吊車人員暗罵「彼母之」(此乃文言,白話請自行意會)
      之餘,還不忘記頌揚現任台北市市長的德政,可以停車的白線區域大減的同時,
      連巷子裡的車也吊,真搞不懂他當年選舉怎麼贏我那位南一中的學長的。


      保管場位於汀州路,對面有間郵局,我到提款機前,半開玩笑地將卡塞入,並按
      著密碼,結果不出我所料,還是只剩下兩三百塊的零頭,離開提款機,回到機車
      上,望著遠方的東南亞戲院,神鬼傳奇的看版依舊,電影院售票口的人潮依舊,
      但是陪伴我看電影的女神卻....


      算了!男子漢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都已經過了五六天了,我怎麼還如此想不開?
      布袋和尚不也曾說過?「手中布袋,心中布袋;放下布袋,何等自在!」把過去
      當成布袋,丟到一邊,將女神拋諸腦後,我還有什麼好煩惱的?


      可是,心裡真的覺得萬分不甘心,早在六月十一號,就考完期末考,等了二十天,
      卻只看到琵琶別抱,之後的國考又因為沒有好好地準備,注定明年寒假得要重考。


      看著手中的提款機明細表,今天不過也才七月十八號,大學聯考結束後十五天,
      和女神一起看「神鬼傳奇」後六天,國考第一階段結束後三天而已,但是對我而
      言,這段時間卻比三十年還難熬。


      通常,家裡在每個月的五號和二十號會各在我的戶頭存入一筆生活費,目前雖然
      離二十號不過兩天,但是由於南部連日大雨,家裡生意不好,因此之前曾要家裡
      暫時別匯生活費給我,但是,以少許的存款打腫臉硬撐的結果,就是現在這樣的
      慘景。


      是不是該回家呢?眼前幾乎都要過不下去了,但是,要是到華南銀行的提款機,
      還可以將那兩三百塊的零頭提出來,然後騎888回家,路程雖然遠了點,但是最
      多加三次油應該就可以回到家了,至於飯錢方面,一天不吃飯不會死的,大不了
      回家後再大吃特吃補回來就好。


      但是,又想到,先前得了「女神黯然銷魂症」的結果,那幾天根本無心讀書,之
      後的醫師國考第一階段幾乎放棄的情況,實在沒臉回去面對一年到頭都不休息,
      辛勤工作的老爸,想到他老人家颳風下雨也得要在店裡照顧生意的畫面,沈重湧
      上心頭,覺得自己真的很糟糕,只是為了一個女孩子,把自己弄成這樣。


      回家!?還是不回家?!有如搖擺不定的天秤一般,在我的內心動盪不已。


      突然,口袋裡的CALL機不安分地震動,拿出來一看,上面是一個沒什麼印象的電
      話號碼,還好電話卡還有餘額,就去回了電話。


      「喂,請問有人CALL機嗎?」


      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一位相當和善的婦人的聲音:「請問是王同學嗎?我是郭亞
      高的媽媽。」


      郭亞高?這個名字我壓根兒沒有印象,因此便回問:「ㄟ....對不起,請問郭亞
      高是那位?」


      「喔!王同學,不好意思,上回講電話時忘了跟你說我家小孩的名字,我就是前
      兩天通過電話,想請你擔任家教的郭太太啊!」


      乖乖,我竟然差點忘了自己還有一個CASE,雖然產生了想要回家的念頭,但是在
      我們這群有在找家教的學生的規矩裡,只要曾經跟家長講過電話,就一定非得去
      面談不可。


      於是我說:「呵!沒關係啦!我自己也有不對,那這一兩天方便面談嗎?希望越
      快越好,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唐突?」我想,這樣有點失禮,說不定人家就不請
      我了,不過也好,說不定我待會就可以回家了。


      「無妨,事實上,王同學,我還想說待會請你過來面談時,順便我家吃晚餐呢!
      有煮你的飯唷!千萬不要推辭....」


      怎麼會推辭呢?眼前這一頓飯,可以幫我省下加一次油的$$呢!雖然教這個學生
      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但是,眼前肚皮要緊啊!更何況學生又是男的,不用太顧慮
      吃相的問題,於是我連忙劇烈地點頭同意。


      約定的時間是晚上七點,眼前不過才五點出頭,於是我連忙回到宿舍,將電腦關
      機,同時收拾一些衣服,準備面談後便回家。


      郭亞高家裡位於延平北路,過了市民大道不過五六分鐘就到了,是一棟不大起眼
      的公寓住宅,由於那一帶的社區,房子比較不那麼新,感覺跟南部很像,對我而
      言,有如回到家鄉一般地親切,在傍晚的餘暉映襯下,透著一股溫馨的氣氛。


      到了郭家,我按了門鈴,郭亞高的爸爸開門迎接,他是個建材商人,由於剛剛下
      班,身上還帶著木材獨有的芳香味道,走進客廳,擺設不是很豪華,但是卻給我
      相當良好的印象。


      餐廳裡,郭亞高和他的姊姊亞謙早就坐在餐桌前等待了。郭亞高的媽媽準備了幾
      樣家常小菜,雖然不是很豪華,但是就是有著懷念的味道。


      在「破布子煎蛋」、「鳳梨醋蒸魚」、「韭菜炒豆干」以及「薑絲蛤蜊湯」的攻
      勢下,我再也顧不得吃相,同時話匣子也開了,畢竟,在郭家的感覺比在前面兩
      個學生家裡的感覺實在好得太多了。


      郭亞高的父母個性也相當爽朗,絲毫不會因為第一次見到我而感到生疏,天南地
      北,什麼話題都很敢聊,感覺上不像是到學生家面談,反而像是到親戚家拜訪,
      也讓我開始躊躇待會要怎麼拒絕這個CASE,畢竟,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存款讓我繼
      續留在台北,再多留一兩天,我連回家的費用都沒有了。


      飽餐了一頓許久未曾嚐到過的家常菜後,又有一盤水果等著我,好不容易,在腦
      中編出了一個賺人熱淚的悲慘藉口,想要推掉這個家教CASE時,郭亞高的爸爸突
      然開口了。


      「王同學....啊不!應該稱呼你一聲王老師了,我們家亞高,說實在的,這次期
      末考考得很不好,下個禮拜還得去補考,所以務必拜託你全力教導他....」


      終於聊到重點了,我知道,要是再不設法拒絕,這個家庭給我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我一定會接下這個CASE的,但是,以我的情況,戶頭加上我現在錢包裡的$$,總
      共也不過四百元左右,根本撐不了幾天,等不到開始上課,有鐘點費可領的時候。


      唉!如果是平時上課的時候,有這樣的CASE,真可以說是夢寐以求,但是現在....


      還沒來得及拒絕,郭亞高的爸爸又說:「說來難為情,亞高這學期英文被當了,
      數學也被當了,甚至連電腦的那個什麼電算機概論的,也被當了....」


      等等!郭亞高的情形,聽起來好耳熟,莫非......!?於是,我向郭亞高的爸爸
      詢問了一下亞高念哪一間高中,結果,證實了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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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巾,妳絕對不相信,我今天接到了怎樣的家教CASE....」晚上,我並沒有回
      家,相反地,我還在寢室裡,而且連到一女中的BBS站上,毛菁敏也一如往常地,
      在那個時刻上網。


      


      「拜託,她都畢業了,上大學還請什麼家教?」


      


      「不是啦!」天啊!毛菁敏的腦袋裡,難道只有塞毛巾嗎?那位soso蘇雯小姐可
      是ID是soso,但是實力絕對一點也不soso,那種隨便考也可以第一名的天才學生,
      我哪敢教啊?不在她面前漏氣就不錯了。


      

      


      「胖沙拉」古芷葳是毛巾的另一位同班同學,我曾經見過她幾次,她非常注重身
      材,又很會大驚小怪,是屬於那種發現自己才胖了20公克也會花容失色的類型。


      「妳還記得誰的英文、數學和電算機概論都被當了嗎?」再不給提示不行了。


      


      「他叫郭亞高沒錯吧!?呵!毛巾和牙膏,果然是一對!」


      


      果然是他,看來我冒著餓死的風險接下這個CASE,果然值得,畢竟毛菁敏確實對
      我相當好,陪女神去看電影的那一天,若不是她安慰我的話,恐怕在那一天我就
      已經因為「女神黯然銷魂症」而嗚呼哀哉了呢!我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現在
      剛好教到她的男朋友,就當作是還她的人情債吧!


      「衝著妳,我本來想回家了說,一聽到是妳男朋友,就二話不說地接下來啦!妳
      看我對妳多好?」


      


      「呵!妳平常對我這麼好,就當作是回報欠妳的人情吧!」


      


      呸呸呸!這小丫頭,我好歹有四年的豐富家教經驗(雖然之前被FIRE過好幾次),
      郭亞高不過是個高一升高二的小毛頭,有什麼搞不定的?


      「別小看我喔!當哥哥的最忌諱被妹妹瞧不起,放心好了!我會讓他的功課進步
      的....」


      


      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更何況答應接下這個CASE是我自願的,縱然是為了幫毛
      巾的忙,不要再讓她常常為了男友的事情--特別是功課--黯然神傷,但是我也絕
      對不能拿毛巾任何一毛錢。


      「放心,我還撐得住啦!反正我住宿舍,費用很省的......」


      


      我微微一笑,真是可愛的小妹妹啊!怎麼好讓她多擔心呢?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會讓他下個星期的補考平安過關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畢竟還沒開始上課,我也不知道郭亞高的毛病出在那裡,只
      有等正式教他以後再看看囉!而且那是後天的事情,還不急,倒是眼前得先想想
      看,接下來幾天要怎麼過才是。


      想著想著,越想越煩,畢竟逞英雄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而我的代價就是得設
      法用眼前這四百塊錢過半個月。不過,管他的!反正又不是沒過過一條土司撐三
      天的日子,十五天需要五條土司,剩下的錢還可以買一些麵筋或是肉醬罐頭將就
      著過日子呢!


      突然,一滴淚水從右邊的眼角滑落,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了,連苦日子都過
      不了,而所謂的苦日子,也不過是啃土司而已,唉!還真的是「由奢入儉難」,
      但是,跟一年到頭都不休息的老爸比起來,我這算什麼?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選
      擇的啊!


      天氣還是一樣地悶熱,宿舍裡熱得像是在蒸包子一樣,但是,我知道今天晚上的
      失眠,絕對和悶熱無關,很想要回想女神的樣子,卻模糊得想不起來,也罷!就
      把這段日子當作布袋一般地拋棄吧!專心地過我的苦日子,專心地當我的家教吧!


      第二天早上,電話鈴聲把我從坐在凱悅餐廳大吃大喝的美夢拉回現實世界,His
      mother's!日子已經這麼難過了,讓我在夢裡享受一頓也不行嗎?回想到夢裡那
      塊甜嫩鮮美的牛排,心裡萬分不甘願地拿起話筒。


      「喂!請問找那位?」我以惺忪的睡眼看著鬧鐘,才「不過」十點而已嘛!何必
      沒事擾人清夢?


      「王同學,你終於起來啦!」講話的聲音很熟悉,但是一時間卻都想不起來到底
      是那位。


      「對不起,請問你是那位?」


      「我是張嘉嘉的爸爸啊!王同學,你說今天早上九點要來上課的啊,怎麼忘了呢?」


      咦?雖然我一開始曾經答應過七月十九號早上要到張家上課,但是後來不是因為
      覺得不自在而請辭了嗎?怎麼今天還有課要上?


      「張先生,不好意思,那天我後來不是請辭了嗎?您大概弄錯了!」很想請張嘉
      嘉的爸爸快點回去,但是不知怎麼的,突然心裡又產生了不想放棄這個CASE的念
      頭,唉!難道我連「貧賤不能移」的氣節都沒有了嗎?我可不想有一天被打得半
      死呢!


      「王同學,那天真不好意思,請你千萬不要在意,我就知道你一定還在生我的氣。」


      張嘉嘉的爸爸語氣相當誠懇,這下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我了:「不會啦!有什麼好
      生氣的呢?張先生,請你不要誤會....」


      「那天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你回去以後,我女兒念了我好久,你也知
      道的,我最怕我女兒生氣啦!」張嘉嘉的爸爸現在的語調相當溫和,一點都看不
      出來先前的「大哥氣魄」。


      「後來我又找了幾個家教老師,但是怎麼看,感覺都比不上王同學你來得好,加
      上我女兒昨天一直要求我要找你回來,我也想說先前你答應過今天早上要過來我
      們家,但是卻又沒過來,因此冒昧打電話給你,希望你不要生氣。」張嘉嘉的爸
      爸誠意若此,實在令我有點兒難以決定,畢竟,先前真的有點兒被嚇到了,別忘
      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而已。


      於是,我使出了拖字訣,想說要怎麼應付眼前的情形,又不失和氣:「張先生,
      可以請你先等一下嗎?」


      「當然可以!」張嘉嘉的爸爸顯然相當高興,我甚至可以想像到他臉上的笑意:
      「王同學,千萬別急喔!慢慢準備就好....」


      「我可是騎機車的呢,到中和有一段時間,這樣不要緊嗎?」我丟下一個模稜兩
      可的問題,要是張嘉嘉的爸爸不滿意我的問題,我馬上爬到床上睡覺。


      「王同學,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就是怕你匆匆忙忙的會發生危險,所以我開車
      過來,在你宿舍樓下等啦,你就慢慢地準備,沒有關係....待會到樓下,看到一
      輛藍色的賓士S320,就是我開的車啦!」


      不會吧?!雖然我曾經留過聯絡地址和電話給張家,但是,張嘉嘉的爸爸未免太
      有誠意了吧?!我跑到陽台窗口一看,天啊!宿舍旁邊的街道上還真的有一輛藍
      色的賓士,這....這....這....既然張家這麼重禮數,我根本就已經沒有拒絕的
      餘地了。


      不料,張嘉嘉的爸爸,最後又說了一番話,為我的推拒意識敲下了喪鐘:「王同
      學,這樣吧!反正都已經十點多了,待會我們先去凱悅吃中飯,下午再到我家幫
      嘉嘉上課,如何?」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嗎?還是菩薩聽到了我請求祂援救的深情呼喚?一想到夢
      裡的情節成真了,還管他什麼大丈夫貧賤不能移,就算是孟子,也得要填飽肚子
      才說得出大道理啊!


      對於快要餓昏的我,只要今天能夠吃到凱悅,管他會不會被打個半死,大不了和
      我的朋友一起去避風頭就好了咩!


      於是,沒氣節的我快樂地享受了一頓凱悅大餐,下午又上了三四個小時的家教課,
      雖然比平日辛苦了點,但是望著嶄新的千元大鈔,回想起不過十二小時前對於飲
      食花費還得錙銖必較的慘狀,真的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有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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