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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疤痕
發信站: 政大貓空行館 (Fri Apr 30 11:45:45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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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錶，已經凌晨三點四十九分。我隨手撿了一件褲子穿上，打開冰箱

，只剩下一瓶可樂，那是六天前買的。

    我桌子前的窗外，是大家的曬衣間。與其說是曬衣間，其實只不過是一

條小小的走廊，放支竹竿，供房客吊洗過的衣物。常常窗戶一打開，就可以

看見隔壁學姐的胸罩還在滴著水呢！我總覺得，好像一隻正在哭泣的眼鏡猴

。當然，我不知道，是否有猴子的的眼睛是青綠色、橘色，甚至是黃色的。

    十月，北部的天氣已經慢慢變得濕冷。

    濕冷。天氣是我唯一還不習慣的地方，以前在南部，這種時節都仍是吹

著電扇睡覺呢！在這裡，如果不加上一床小被子，隔天早上大概會頭痛得爆

炸。我很容易頭痛，從以前就患腦神經衰弱，愈來愈嚴重。

    中秋節那時，正好颳颱風，雨足足下了一個禮拜，牆與牆間的壁紙已經

微可看見綠色的霉。我倒也不在意，只是抽菸時，那霧白的煙好似會自動去

黏在那綠色的霉上，每一次我總會忍不住大笑，就是想笑，沒有為什麼。

    我坐在床緣，面對著衣櫃上的大鏡子。黃的燈光，射在鏡子上，再照在

她赤裸的身上。她拱著背側躺，手環抱在胸前，正好遮掩她的乳房，好像在

她的右乳上有一道手術後的疤痕吧！我並不清楚。我抽著菸，儘可能的不要

吵醒她。如果這個時候有任何聲響發出，我一定會大發脾氣。

    對了，是因為車禍。我記起昨晚她說得一些話。

    「我真的不在乎，身材的好壞，並非一個女人的絕對價值。我甚至不在

乎面貌呢！」我說完後灌了一口酒，大概因為心虛吧！

    「你是大學生？」

    「我說過我是啊！」

    「呵，對我來講，你還太年輕呢！」她用力吸了一口菸吐到我臉上，賊

賊地笑著。

    「也許吧！反正我只是來喝酒的。我對台北還不熟。我學校在桃園。」

    「抽菸？」她拿著她的菸盒對著我比。

    「我只抽Marlboro。」

    「呵，小男子漢呦！」她又賊賊地笑著。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住桃園。而且我有騎車。」我禮貌性地笑一笑。

    「我開車啊！你擔心什麼？」

    然後，我們就上床了。

    其實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況且我也好久沒有做愛了。只是和比自己年

紀大的女人，這卻是頭一遭。的確和小娃兒是不一樣的感受。

    我就坐在床緣一直到天亮。在這個房間基本上是感覺不到陽光的，僅有

的窗子，也因為外面掛滿了像一具具屍體的衣褲，而擋住了光。偶爾風吹過

那些晾在那的屍體，搖擺間，才看得到一絲上帝的恩寵。當然，到了晚上則

都一樣了。

    「這麼早啊！」忽然一雙手臂從後面抱住我，赤裸的胸部貼在赤裸的背。

    「看到我的內褲嗎？」她整理著凌亂的頭髮。

    我指一指地板。現在，倒換成我想睡了。

    「好吧，那我走了！」

    我揮揮手，「Bye Bye！」

    「那車子你自己想辦法囉！」

    我點點頭。

    「By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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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著後山的墳墓告訴我的方法，
      我來到這條金屬藍色的道路。
      墳墓說只有在這裡，
      才能發現自己所以遺忘的過往與伸手不及的未來。
      而我卻只看見一觸即碎的軀殼，還有被鑲進金屬藍色道路下的眼睛。
      於是，我決定再也不相信墳墓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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