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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糾纏]
發信站: 交大資工鳳凰城資訊站 (Fri Aug 22 12:38:34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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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噩夢驚出一身冷汗，月霞滿臉雪霜地望著身旁的國泰，心中有許多矛盾與不

安。國泰張著一臉諒解，睡意矇矓地重複習慣性的拍打，口中還不自禁地「乖乖！」

哄著小妻子。結婚一年來，這不知已是月霞第幾次驚夢，心中真有無限歉意，無

法與國泰做一對正常夫妻。

一年了，國泰對她可真是百般疼愛。中年喪偶的他，對花樣年華的月霞，從不曾

虧待，有父執的憐惜，有兄長的呵護，雖然月霞出身低微，卻被他當寶貝一般捧

在掌心。然而，月霞每每在上了床，將與他雲雨時，總會有莫名的心悸，一股龐

大的力量橫在兩人之間，無形中，有個男子會將她推開，對她流露一臉哀怨~~

日子就這般煎熬了一年。

放下一頭蜷曲的髮，月霞在妝台前稍做保養，長久失眠的她，臉上已有不經心的

斑點。也不知何時，上床已經成為一種受罪，只因那名男子可能的侵擾。

國泰因白天生意上的勞頓，今晚極早上床。雖是中年，體態卻依然壯碩健朗，夫

妻一年，卻總是無法與他有更多親近，此刻看著他均勻安詳的呼吸，月霞的內疚

更形沉重。

一個漁村，一個破落戶，一張曬晾的漁網，那名男子就似幽靈一般飄來，上身的

背心，緊緊勒住他跳脫的一身黝黑，一張屬於漁家人慣常的憨厚，用陽光一樣的

微笑迎向月霞。月霞總覺得有一份莫名的熟稔，但不覺得該在記憶中那方挑起。

就這般默默相對片刻，那男子吐出一句：「阿娥！我是金生，妳忘了，你的ㄤ....」

月霞方寸有些紊亂，這樣的對白怎地有些不足信。「妳不信我喔！我真的是你

ㄤ！」月霞一臉狐疑，不置一語。「我前世殺孽太多，無法投胎，我找妳很久了，

妳怎可不認？」說完，那男子居然就在她眼前痛哭起來，「我好想妳，妳知嗎？」

月霞咬咬唇，一切似夢又像雲煙，她實在不知如何打破這僵持的局面。那金生擦

了擦縱橫滿面的淚，口中絮絮叨叨一個住址。「這是咱家，不信妳回去看看。」

說完，流露滿眼不捨，一陣煙般消失在月霞的夢裡。

月霞雇了車，一路往東港的路上奔馳，她一定要解開這個謎，更期望解決她婚姻

的危機。獨自一人望著窗外的街景，想不透這樁事的起承轉合。車依著夢中那男

子指點的住址，月霞走在東港迤邐的街道，港口中的漁船橫七八豎地排開，令人

更不知走入那一方天地。進入一條狹巷，一戶人家，一位老嫗，佝僂著背在門前

挑撿魚乾，雙耳已然無法辨聽聲音的真象，口中兀自呢喃著一些言語。月霞在一

老邁的鄰人帶領下，進入正廳，抬起眼，那叫金生的男子赫然就供在案上，依然

是一張憨厚的臉，而笑容旁是一張與自己氣味相近的女子，擺著一臉清新，惹人

憐愛，眼睛笑得細長，小巧的嘴型甜甜蜜蜜，這就是那男子的妻~~阿娥。

耳旁響起鄰人的悲情述說：「可憐啊！這對夫妻。阿娥死了二十年囉，那金生啊

~~怎樣也不娶~~~~~兩年前死在海上~~~留一個老母~~唉！」

月霞望著望著，有許多前塵倏然挑起，徑自在香案前嚎啕起來。


作者:喜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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