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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紫色的薰衣草田[1]
發信站: 清華資訊(楓橋驛站) (Sat Apr 12 23:38:33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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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薰衣草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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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Dear S.K ∼ │
│ │
│ 找到這張明信片, 是在 Hotel New Oji 客房資料夾中所 │
│ 附的。我不由得不相信, 你那種總是令我覺得在夢遊般的情 │
│ 景, 是真的據實的存在的。 │
│ │
│ 我想我大概是, 或者不太可能的進入你的紫色的田中, 不 │
│ 知道, 就很單純這般的絕望著。在那時你曾經那樣的伸出你 │
│ 的手給我, 將你的心最私密的畫景予我分享, 然而, 我還是 │
│ 晃在你的意念外圍太過旁觀, 也太不知珍惜。 │
│ │
│ │
│ 事情似乎都是如此, 當我或許能真正認識你的時候, 你已 │
│ 經走得太過遙遠。 │
│ │
└─────────────────────────────┘
來到那片紫色的田。
北海道的花, 就是那一片紫色。遠遠的看著像是風信子般的直挺, 但細細的
以雙手捧著, 每一枳未綻開花苞, 紫紫小小的身形就如我隨身帶著的那一小包
薰衣草。我不知道這樣的紫色怎樣在日文中發音, 當然我的薰衣草我也不會替
他以日文說話, 然而這樣誤會的結果, 便是我以為我找到你曾經擁有的那片薰
衣草的紫色的田。
我蹲了下來, 讓紫色的平面與我的眼睛切齊。
┌─────────────────────────────┐
│ │
│ │
│ 我總是想起以前, 但那種畫面的真實性, 往往讓我懷疑事 │
│ 件的已經不存在。我想起你常常跟我提起北海道的漁港的黃 │
│ 件的已經不存在。我想起你常常跟我提起北海道的漁港的黃 │
│ 昏, 那時, 你倚在我的身上, 我們在我服役部隊營區附近的 │
│ 海邊的的隄岸上看著日落; 你指給我看漁船軌桿上插著的枯 │
│ 乾樹枝說, 你夢中的船, 也是這般。 │
│ │
│ 我以雙手抱緊著你, 在你的耳邊低低的語著, 等我服役完 │
│ , 等我服役完, 讓我們一起去北海道。 │
│ │
│ 你默著會兒, 說了句我當時一直不太懂的話: │
│ │
│ 有些事,是看不到的。 │
│ │
└─────────────────────────────┘
來到這裡的三天, 大通公園已經被我走了好幾遍, 不管是地上或是地下的部
份。 我坐在路邊的供行人休息的椅子, 望著對街的三越百貨, 一個大大的 [
越 ], 跋扈蠻橫的佔據著大樓的屋頂, 從台北到東京到北海道, 都是如出一轍
此時的這裡, 還會飄著雪, 冷倒是不冷, 但是行動上難免有所不便, 於是我
所做的, 就不過是晃晃 Sapporo 的大街小巷, 找些怡人的喫茶店, 企圖嘗遍
在台北貴得難以下嚥的和果子。 我抱著我的 recorder 和筆記本 , 像是儀式
般的用我的語言對這個城市進行膜拜。
┌─────────────────────────────┐
│ │
│ 我印象太深, 那晚你打開那一小瓶, 你帶著走了好久的薰 │
│ 衣草, 憤怒而用力將那細細小小的顆粒, 灑滿整個地上, 身 │
│ 軀瑩輕的紫色小點在我的眼空中冉冉畫過, 復盡落歸於地。 │
│ 你說, 你真的不相信我, 對不? │
│ │
│ 你一直都以為我在敷衍你, 或是, 找盡千方的理由在抗拒 │
│ 你, 對不? 你恨恨的說。你以為我愛說紫色、北海道、薰衣 │
│ 草嗎? 你可曾真的能夠了解到, 那種意象如刻板的深烙的享 │
│ 受和痛苦? │
│ │
│ 你不能的! 因為你只有聽, 和自以為是的同理體會。 │
│ │
│ 你沒有試著進來我的世界, 從來也沒有。 │
│ │
│ 看來曾經所說的, 對你, 或許都是屁話。你別了眼去, 看 │
│ 著不知名的方向。 │
│ │
└─────────────────────────────┘
在我服役完的那的冬天近春時期, 我替自己買了一張日本航空往北海道的機
票, 在新東京國際空港待著四個小時等候轉機。身上祇剩一個 porter 的方形
斜背式黑色袋子, 其他的大件行李早在台北時都想盡辦法的弄去托運。我不只
一次的打開我的隨身行李, 幾幾乎的確認在這趟飛行中, 能夠見證或是陪伴我
的除了機票護照, 就不外是一本從學生時就伴著我的萬用記事簿, 一個筆袋,
一台錄音效果極好的隨身聽, 復一本隨手拿著尚未看完的書。
有些東西是不具形體的帶著, 你不用去刻意幫他裝箱, 甚至你想遺忘也不見
得可以, 如那段和你的遭遇。 這樣的行李, 從來不會在航空公司的 check-in
櫃台電腦上超重, 卻常常在每個人的生活中相形相隨的, 覺得自己的每個毛細
孔都為之覆蓋阻塞。
┌─────────────────────────────┐
│ │ │
│ 我到很久很久後才知道, 或是說稍能領悟到, 對於自己的 │
│ 話, 完全不被聽進去的痛苦。 │
│ │
│ 你那時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我常常這樣的想著, 還是根本 │
│ 不能用失望一詞來矇混替代。我想起陳克華的星球紀事, 記 │
│ 得你常常自比是一直呼喚 W.S 的癡狂。 其實那也是一種痛 │
│ 苦, 不是嗎? 在回應消失的空間中, 是多麼的難自持自立的 │
│ 證明自己存在阿! │
│ │
│ 用執著來談感情。而那時的我, 竟然這樣的不能懂你。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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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紫色的薰衣草田[2]
發信站: 清華資訊(楓橋驛站) (Sat Apr 12 23:42:57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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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薰衣草田][2]
由一個機場換到另一個機場, 一架飛機換到另一架, 我無法自己解釋是我如
此的安於變換之中, 再自然也不過的晃盪於時差和語言之間。是不是特別容易
眷戀的人, 也特別容易放手事務。
並且, 也特別容易癡枉在自以為是的選擇中。S.K 有一次這樣說我。
我嗤喳嗤喳的在嶄麗如新的機場內走了又走, 把裡面的三越百貨晃盪到任合
事務皆成模型, 再不對我有絲毫的生命的感動的乾膩。 我取出了我的錄音機,
在中央的水池佈景的象牙白大理石, 將錄音鍵按了下去。
[Japan Air Line 4:30 PM to Hokkaido is boarding, please go to gate
no. 14.....]
┌─────────────────────────────┐
│ │
│ 我總是愚蠢的以為, 那一年冬天, 是就可以這樣的牽著你 │
│ 的手直到好幾個寒流。我的血液循環不好是老久的毛病, 尤 │
│ 其在冬天, 更是手冷腳冷的緊; 那年, 雖然我在服役, 但軍 │
│ 隊的生活, 似乎並沒讓我的身體有多大的硬朗。 │
│ │
│ 原來我不只是不懂, 還不懂的厲害。 │
│ │
│ 有一回, 在我抱著你的時候, 你的身體反應僵硬, 面容呆 │
│ 滯而沒有表情。我輕輕的在你的耳側問著你在想什麼。 │
│ │
│ [ 沒什麼。 ] 你說,[ 只是最近容易失著魂, 不知怎麼搞 │
│ 得。] │
│ │
│ 你一邊說著, 一邊伸手往你的皮夾子摸著去, 打開了夾層 │
│ , 翻出一小包的薰衣草, 以透明光潔的塑膠袋包紮的好好的 │
│ 。是上回吵架潑灑後的殘餘, 你捻捻的抓在手中, 我看著不 │
│ 忍, 用肩用手肘將你摟的更緊。 │
│ │
└─────────────────────────────┘
Check-in 的時候, 服務生用生硬的英語問著,
[How long will u stay here, Sir?]
[Long enough.] 我聽見我這樣的回答。
這曾經是我和你之間的一個小玩笑, S.K, 你記得嗎?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 ,
不禁微微的笑著。
[At least, i will not leave here until the snow stop falling. i
wanna have some experience about Sapporo's spring. ] 我這樣跟櫃台解
釋著。
┌─────────────────────────────┐
│ │
│ 盡凡所有的人, 莫不訝異我那時的情緒反應。 │
│ │
│ 在接到你出事的消息的下午, 我正在等著我一月份的積休 │
│ , 當電話打到部隊的時候, 我正把一份公文上好簽呈, 蓋上 │
│ 印, 只差日期還未標誌上去。同事通知我有電話的時候, 我 │
│ 還以為是你。 │
│ │
│ 沒錯, 是你, 卻是由遠和你我相關的人的聲音, 來述說你 │
│ 。說你怎樣的在馬路上被車撞倒, 怎樣的在送到醫院後, 突 │
│ 然的昏迷, 突然的離了開。說你的隨身所帶中, 除了一小包 │
│ 的紫色如種子般的, 不知是花還是什麼; 說你的隨身聯絡電 │
│ 話中, 也只有我這隻是在同一個區域號碼下, 其他的不是外 │
│ 地甚就是國外。 │
│ │
│ 其實我是不是早該想到, 自從那回你狠狠的把那罐向來與 │
│ 你隨身伴的薰衣草, 攤灑出去之時, 你早已經慢慢的丟開自 │
│ 己的生命, 慢慢的丟開了你的掌握和你的夢想 , 你的四方 │
│ 和你的執望。 │
│ │
└─────────────────────────────┘
北海道很奇怪的有一項不像特產的特產, 是一種名為「白色戀人」的夾心餅
, 在東京再大的百貨公司, 你都不可能會找到; 也就像是 sapporo beer 有一
款罐裝啤酒, 你永遠也只能在 Sapporo City 找到, 據說這款啤酒的味特別的
甘美, 就只為留在這個同名的都市。
每項事務, 都有以為其為特色的別襯。身為人的你我, 怕真的也只是如此。
我由一間吃茶店晃盪到另一間, 再三越、崇光、和高島屋間鑽來鑽去, 於是
在某個程度, 你不易發覺這個城市和台北的不同: 一式的擺設, 服裝相同的電
梯服務員, 甚或電動手扶梯上隨著階梯上升會消失的光點都如出一徹。 然而,
擺設「白色戀人」的專櫃提醒你這裡是 Sapporo 的三越、 Sapporo 的崇光、
和 Sapporo 的高島屋。
┌─────────────────────────────┐
│ │
│ 讓我看見你, 這樣的躺在淨白的床單上, 看不見哪裡有什 │
│ 麼致命的大傷讓你不再言語不再睜眼看我。 │
│ │
│ 中國人講元神, 你或許在那時, 就失了神吧。像一種體內 │
│ 燃燃的火, 在能量的循環系貿然的被扯裂, 被打開後, 再難 │
│ 易燃意的衍續著。紫色向來是你的生命, 冉冉的遊遊蕩蕩在 │
│ 二十幾年的歲月。我在你灑出點滴的紫色後趕忙的幫你收拾 │
│ 著, 整個房間的地盡是宛如沙佈的紫色顆粒, 我拿毛刷幫你 │
│ 揮集成了小小的一抔, 你只頡了一小匙的份量, 找了個袋子 │
│ 裝了起來。人與物間是有靈的。尤其在跟著生活這久, 意念 │
│ 和精神的交流, 已成著散一不可的共生。 │
│ │
│ 中國人講元神, 你或許在那時, 就失了神吧。像一種體內 │
│ 燃燃的火, 在能量的循環系貿然的被扯裂, 被打開後, 再難 │
│ 易燃意的衍續著。紫色向來是你的生命, 冉冉的遊遊蕩蕩在 │
│ 二十幾年的歲月。我在你灑出點滴的紫色後趕忙的幫你收拾 │
│ 著, 整個房間的地盡是宛如沙佈的紫色顆粒, 我拿毛刷幫你 │
│ 揮集成了小小的一抔, 你只頡了一小匙的份量, 找了個袋子 │
│ 裝了起來。人與物間是有靈的。尤其在跟著生活這久, 意念 │
│ 和精神的交流, 已成著散一不可的共生。 │
│ │
│ [ 散了, 就拾不回來的。] 你淡淡的說。 │
│ │
│ 你之所以為你, 我之所以為我, 不過也在這樣散了難拾的 │
│ 困境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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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紫色的薰衣草田[3]
發信站: 清華資訊(楓橋驛站) (Sat Apr 12 23:45:14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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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薰衣草田][3]
我幾度的拿著客房資料中的那一片紫色的田, 深深的凝神看著。
你知道嗎,S.K? 我真的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一點也沒有。只是當這一片你描
述中的景象, 在我這趟旅程中出現, 我還是不由得的無力著, 像是一件你的確
知道的事, 褪去了未被提起的封印, 其勢既猛。
┌─────────────────────────────┐
│ │
│ 你的皮膚, 微略的開始浮汎著紫色。這一定是我的錯覺吧 │
│ , 你才離開這一點點的時間, 你的眼瞼還像是才在深夜夜讀 │
│ 後的揉揉惺忪後閉著, 這樣短的時間中, 甚至你的溫熱還未 │
│ 曾消退。 │
│ │
│ │
│ 但是, 這樣的紫色讓你不需要任何的裝扮, 就一逕的留存 │
│ 著你的風采, 這是個奇怪的感覺, 我要的是你, 不是你的風 │
│ 采阿。 │
│ │
│ 我沒有哭, 在當著你的面, 或著在你的身後。然而我十分 │
│ 的明白, 自己的情緒, 只是像鋼筆的水, 凝了好大一滴, 還 │
│ 在凝結還在凝結, 即將在下一刻猛然在紙上爆炸開來。 │
│ │
└─────────────────────────────┘
不再對這樣的城市有任何的欲望, 不再想尋找一個漠落在異地的生命記錄,
我在自己的房間中好好的待了一整天, 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輕輕裝的旋到對街吃
碗以咖哩為調味的拉麵, 和從便利商店買了瓶 gin tonic 的調酒。
我坐在面窗的沙發上, 空氣中開始跳著牛奶誘惑著咖啡的舞步, 這或許是剛
剛倒了一罐飲料在加熱杯中的結果。
S.K, 我終究是不能忽略的, 不能裝做一切事都沒有的, 不是嗎。
┌─────────────────────────────┐
│ │
│ 我是就這樣的, 一點也不能自持的帶著擁有你的行李, 在 │
│ 一步一步的攙旅蹣躝著。 │
│ │
│ 閉上眼睛, 試圖凝結出你的容貌。其實你的容貌, 對我從 │
│ 來不曾重要, 我之所以還會在這裡記敘你, 不會是因為你微 │
│ 挺的鼻子, 或是因為你毅然而撫著膩順的下額的線條。 │
│ │
│ [ 我戴著心上的灰塵過活, 這就是我所能描述的。] │
│ │
│ 有一次讀書讀到這句話, 我不能不詫異這樣的言語的描寫 │
│ 性, 似乎這樣的情緒感受 , 在這樣的荒流的人世交替中, │
│ 不曾是只有我此身的特殊。我感到一種被同理被諒解的暖柔 │
│ , 悄悄的在一個我還得繼續過好久的時間的煩躁中, 發著光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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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紫色的薰衣草田[4]
發信站: 清華資訊(楓橋驛站) (Sat Apr 12 23:50:29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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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薰衣草田][4]
在雪停後的一個禮拜, 我跺來到旅館後方, 二丁目的一處空地。我拿著飯店
的 post -card, 上面滿滿的印著紫色小花的挺立與搖曳。 可是, 當我在轉折
了幾個彎後找到的空地, 只看得到一片青翠的枝葉茂蔓。沒有紫色。
[Could u give me a hand? ] 我巴望著一個路過的年青人。
[I wanna find this kind of flowers, the waiter of the hotel told
me that i can find it here, but where is it? ]
[Ohhh....the purple ones? Ohhh.... ]
是阿, 就是紫色阿。
[Comes...comes....please!]
┌─────────────────────────────┐
│ │
│ 你總是喜歡看著我寫字。我的字體怪異, 在筆畫間沒一定 │
│ 的規則可言。 │
│ │
│ 你說, 不錯, 很像你。 │
│ │
│ 在你的身形前, 我像是被透析的魂魄, 我的言談思慮, 你 │
│ 往往在不用說話的意念, 將我拿捏抓準。 │
│ │
│ 我在不同的地方寫字予你, 在機場的護欄、候機室的橘黃 │
│ 塑膠質座椅、機上的餐桌、進城的搖晃車上、客房中的書桌 │
│ 、 吃茶店的窗邊、札幌大街的行人休息椅、及夜晚 pub 的 │
│ 梅子酒中。寫字以為一種淨身贖罪的儀式, 以為一種自我心 │
│ 理治療的模式, 以為一種自戀的慾望投射。 │
│ │
└─────────────────────────────┘
他做著手勢要我跟著, 一個高高的日本青年, 可能因為必須要使用英文而總
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側邊的頭髮剪得俐落, 將整個耳朵的輪廓形得更為清楚而
好看。
[It is used to get so many here, but u know the snow...]
我忘了雪對植物的影響, 真的。 [So i want to show u another
place....] 他在微微前我一兩步的的速度領著我在巷中鑽著, 所穿的風衣順
著身形弧優的擺盪著, 而隨之一股氤氤飄來的 Dunhill 的的古龍水味。
[This is what u want....]
我首先舉頭看著, 這不就是我所投宿的旅館麼, 而在我繞回許久之後, 所站
立的位置, 是這棟建物後方廚房外的一小隅, 一個因著便利工作人員出入搭起
的透明三角篷頂。既不會積雪, 也特天獨厚的擁有廚房終年的溫暖溫度, 於是
為了這個城市, 或說也為著我留下著難以想像的春天。
┌─────────────────────────────┐
│ │
│ 我說, 我於然的了解, 那時你說的, 「有些事是看不到的 │
│ 」的意思。 │
│ │
│ │
│ 小王子說, 要用心。 │
│ │
│ 我看到的紫色, 終究不再是你願意與我分享的哪場冬季; │
│ 再少了你的心, 紫色或是薰衣草或是北海道, 沒有一者足夠 │
│ 重要。我不再能夠擁有你的心的片刻, 這些名詞, 幻化成一 │
│ 祇祇只有意碼的符咒, 飄亂縈繞。 │
│ │
└─────────────────────────────┘
那一片紫色的田, 是一種叫「沙生」的植物, 屬龍膽科, 花對生, 在綻開後
吐出略成尖辦的圓弧花型。
不是薰衣草。不是薰衣草。不是薰衣草。
不是薰衣草。
我將自己, 幾幾的隱身在這片紫色的田中。我半蹲著, 輕深的以為自己就來
到是你的紫色中。是阿, 你的紫色, 一片我進不去的世界。我以臉頰輕輕觸著
展放著的花朵, 閉上眼睛, 模塑出你的神情, 彷彿聽著你婉婉的說,
[ 懂嗎, 有些事是看不到的。]
是阿, 我看的紫色, 是不是你的紫色, 已然不、在、重、要。當你訴說我從
來沒能進去你的世界的時分, 那片你為了映顯於我, 連接我進入你世界的邀請
, 已然斷裂; 灰飛煙滅如薰衣草般的潑灑, 只成就著外在的的動作和無能收回
。我撫摸著展開的花朵, 一點點清清悠悠的味道。
┌─────────────────────────────┐
│ │
│ │
│ S.K, 我將這一切, 記述在此, 以為一種證明或是憑藉, │
│ 宛如如借據一般的, 是我從你的生命中拾帶了太多, 只好一 │
│ 直一執的寫字, 以散文或是詩不成句的方式。 │
│ │
│ 你看到的不是我的字, 而是我的書寫動作。 S.K, 我感覺 │
│ 得到你, 像是某種駐生, 隱身在我的手指的血液脈動間; 於 │
│ 是, 我藉著書寫, 和不再具有形體的你, 構築輸血的聯繫。 │
│ 你的存在間或離去, 不再是可否被檢驗的命題。 │
│ │
│ 我以文字書寫你, 或許只到這裡, 一如你和薰衣草的連結 │
│ , 如今也只剩一場無名的記憶。卻然而 S.K, 自有你的呼息 │
│ , 記憶或是生命於我, 早就不是耽溺兩字可以形容。 │
│ │
│ S.K, 今日我不用焚燒, 不用默念, 只因著前述的相信了 │
│ 。 │
│ │
└─────────────────────────────┘
回到以本質論的世界, 紫色有自己的生命, 紫色是自由的; 薰衣草有自己的
生命, 薰衣草是自由的; 我雖然有我自己的生命, 但我生命的某一處 , 因著
對你的攜帶, 不再自由。
我比任何時候都要逼近自己的軟弱、困頓、和掙扎。但也比任何時候, 更能
感受自我。S.K, 我仰了仰頭, 這是我好久以來的習慣, 將自己在生活中放逐,
又在情感的漩流中自我拘禁。北海道這個日本北方的島嶼, 在潛在中, 早已是
那次你和我在黃昏的梓官漁港邊的變形指射。
當陳克華言言諄諄的不在耽溺於 W.S, 我依然必須的稱呼你 S.K, 只因那是
再簡單再純美不過的生命原初, 尤其在你離開之後, 我幾幾的以你為份信仰。
紫色、薰衣草、北海道、或是再任何的符碼, 都不只是為了你, 或也因為我
執戀的耽溺。我依然叨叨絮絮的茲念著你。
我站了起來, 一如祈禱完後的純徹與寧靜, 摒眼凝神而大方的呼息。 S.K,
最近我常常被 Judy Collins 的 Amazing Grace 感動, 總不然的在 Judy 的
歌聲中, 一切都只是單純和對自我的私膩, 全皆回空並且不在猶豫,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 found. ]
[ Once blind, but now i se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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