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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故事新編(1):蒲島太郎
發信站: ☆清華電機☆ (Tue Jun  3 11:01:25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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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島太郎 ＊                                      28/Jun/96,03/Jun/97

   蒲島太郎回到島上，發現迷了路。當初每天經過的碼頭、捕著魚網的漁父、
站在船頭上的信天翁，已經不見了。他不能相信，那片思慕的故鄉已經化作一片
綠，深深淺淺植著樹，還結著圓圓黃黃像球般的果實。他走著走著，由年輕走到
年老。終於在阡陌盡頭遇到了一個女孩，正提著筒子摘水果。

   蒲島太郎用一種友善的神情跟聲音問：「姑娘，請問這是蒲島嗎？」

   女孩停下工作，摘下遮陽的草帽，用袖子擦擦汗，笑盈盈地笑答：「是啊。
這是蒲島。請問老公公您要找誰？」

   「老公公？」 蒲島太郎覺得有點奇怪。不是龍宮的龍王答應他回來看看嗎？
記得昨日才告別了母親跟阿雪，出外打魚而已啊？這女孩怎麼叫他老公公？是看
他年輕開他玩笑嗎？

   「姑娘，妳別開玩笑了。」 他覺得有點臉紅。跟阿雪一樣年紀的女子。阿雪
是他青梅竹馬的情人。一個獵戶的女兒。只是她綁了兩條小辮子，不像眼前這位
女孩剪著短髮。

   「蒲島不是種滿了蒲公英嗎？春天到來就是滿山遍野的黃花，然後花絮飄滿
在空氣中、陽光中，整個蒲島都是蒲公英。」 他喃喃唸著，只是昨日的記憶，
為什麼要重新勾起是如此困難？

   女孩一臉迷惑，似乎他說的只是一則古老的傳說。

   蒲島太郎覺得汗珠在睫毛前滾動著，抬起手臂去擦汗。卻發現自己的皮膚何
時變得如此鬆弛衰老，密密麻麻佈滿了斑點跟刻痕，雞皮般令人生厭。

   低頭看到地上水漬映射著陽光，刺痛了他的眼。突然瞥見映在水中自己的臉
龐。怎地是如此衰老的容顏。只有眉宇依稀相似著他。

   他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用解釋就心知肚明了。他已經明白了。深深嘆
了一口氣，他轉過身來，一下子連走路的力氣都消失了。女孩上前一步扶著他的
手。

   「老公公，您還好吧。」 關心地問。這語調怎地跟阿雪的聲音如此相似。突
然有種眼前這位女孩就是阿雪的化身的錯覺。他轉過頭去，覺得脖子有些僵硬，
細細盯著女孩看。只有眉宇之間幾分相似。說是相似，也只是模糊地相似吧？

   蒲島太郎又問，連聲音都是衰老的：

   「小..小女孩，請問妳摘的這是什麼水果？」

   女孩笑笑，自筒中撿了三個雙手捧了給他，很是恭敬地。

   「老公公，這叫做橘子。很好吃的。路上給您止渴呦。」 笑靨如花。

   蒲島太郎點點頭，接過橘子。沈甸甸有些重量。走幾步路。女孩不放心追上
來，好意地說：

   「老公公，這種水果專治失憶。果實中有著記憶的祕密。記住呦，一次不可
吃太多，不然很多你想忘記的不愉快的記憶會一直浮現上來呦。」

   「我上次貪吃呀，結果以前小時候被狗咬的記憶一直纏著我呦，連睡覺都覺
得腿肚子痛痛的*」

   蒲島太郎點點頭，身軀雊膢地慢慢走著。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田埂，就是找不
到海。他覺得有點喘，在一棵樹下坐下。

   那幾顆叫做橘子的水果在他懷中滾動著。他掏出一顆，想想，剝開橘皮。黃
橙色的果液沾上他雞皮般的手背。他剝了一瓣放進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只是
他已經沒有牙齒去咀嚼，只是用牙齦摩擦撕咬著，讓橘子的汁液浸漬著嘴。酸酸
甜甜的味道似乎沿著舌根竄上了他的腦門。覺得有點目眩。

   像淚水的液體泌出眼眶。他慢慢想起那幅圖畫。跟阿雪奔馳在遍野
的蒲公英的回憶，由模糊而清晰終又模糊起來。

   當他重用雞皮般的手臂拭去那片模糊，才知道是橘子太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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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lo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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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今日  不自惜身  但離所愛  心憂愁爾
是身不堅  可惡如賊  一切難捨  不過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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