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社運與族群文化思想研究--再以「全民」為例

    很遺憾，又一次計程車司機泊車的衝突演變成暴力，最後演變成政治事件。

    在這事件整個尚未明朗化之前，我們綜觀近一年的街頭事件，也不由得不去
想：1. 為何計程車司機在這一年可以如此容易動員， 變成街頭抗議的主力？2.
為何計程車司機組成的「全民」， 會幾乎等同於反對黨？3. 為何計程車司機是
「弱勢團體」的代表例證之一？4.非「全民」的計程車司機的聲音在哪裡？
    因此宏觀計程車司機這一年的社會運動，約略可分析出若干點台灣現階段的
民主轉機與困境。

    首先，我們必須要承認計程車司機的團隊組成，應歸功於地下電台的傳媒力
量，因著開計程車聽廣播的自由時間空間，致使計程車司機可以在眾多弱勢團體
中，異軍突起的成為可以運用的龐大勢力。
    然後我們會發現，最初計程車司機團結凝聚成街頭運動，是跟地下電台被抄
有關。他們因著地下電台被抄，感覺自己的權益被剝奪。什麼權益呢？有管道表
達堵爛心情的權益。
    這種賭爛心情，當然是跟「反對現狀」有密切連帶關係的，當然很容易就跟
反對黨共謀大事。

    所以剖析計程車司機的社會運動，不得不去處理現在的民主運動與傳媒的更
密切的關係。

    但是，為何在反對黨已報章雜誌若干媒體管道之後，計程車司機卻執著於電
台的開放？這可看出計程車司機是屬於怎樣的一種弱勢團體？
    今天輿論以「計程車司機每天受塞車之苦，長時間工作之苦。」或「計程車
司機很大條，態度惡劣，賺的錢卻比我這小公務員多。」來論證計程車司機是不
是弱勢團體，究竟是否貼切？

    我們因此要回到民主概念的本質。
    民主其實是有兩種類似又不盡然全同的概念。
    1. 人人平等。 有享有同樣機會的平等。在此概念下，就有利益被剝奪的弱
       勢團體， 其弱勢是因為社會上終歸有無法避免之惡，因此也就有社會福
       利的概念， 以使人人透過立法免去制度上的惡，達到機會上的平等，或
       補償機會上的不平等。 這類的弱勢團體，最容易舉的例子就是殘障人士
       。
    2. 人人平等。有享有同樣權利的平等。在政治經濟主導的時代，這權利就
       很自然導向職業選擇的自由，並參與公共事務決策的權益。後者，大至
       參政，或有投票權，小至有表達意見的管道。
    3. 因應上述兩者平等概念， 產生法治，並國家政府權利與權限的最大值與
       最小值之間的調整。

    今天計程車司機將地下電台視為無法剝奪的權益，正表達出他們在第二種的
民主概念下，成為「弱勢團體」，因為即或報章雜誌比之十年前已大幅開放，可
容納反對意見，卻不是「計程車司機」族群的媒體。因為他們屬於愛影像愛聲音
不愛文字的教育背景。愛影像愛聲音不愛文字，並不是什麼可恥可羞的事，但是
，在一個歷史文化，並現在的教育制度，都視「知識份子」為最上階層的族群，
就很自然會不用心開放，設計，經營屬於普羅大眾的媒體。在媒體日益重要的現
今民主時代，沒有媒體，就沒有了聲音，就沒有了同等的權利。
    普羅大眾的受挫，不盡然全是物質的受挫，從歷史來看，是言論意見根本不
被重視的受挫。我們只要看學運與普羅大眾社運，一般輿論的不同評價即可得知
。學運最爛的評價，是「多數人的理想愚昧的被少數野心家利用」。計程車司機
則是「一大群暴民，烏合之眾，極易衍生激烈暴力的情緒」。至於這兩種不同族
群的完全不同的文化表達，則根本不去分析處理。因為處理文字媒體的人，也是
知識份子，不能瞭解身為普羅大眾的精神並心理的需要。
    今天終於有一種媒體，可讓普羅大眾跟知識份子一樣有大量的聲音，有街頭
不能輕忽的影響力，為何要被迫放棄呢？

    分析到這裡，就可知道這一類型的「弱勢團體」，不必然是非要爭取實質利
益，而是要給予平等的重視與注意，所以當政府適量給予他們物質上的滿足，譬
如調高計程車費，就企圖消音時，會造成讓人看來是「永不饜足」的惹是生非了
！這也就是說，政府這一年嘗試處理計程車司機這弱勢族群，是用第一種概念下
的平等觀，來一併解決第二種概念下的平等需要。

    而每一個知識份子，在不細心研究民主社會下，知識菁英與普羅大眾的不同
復又交疊的文化模式並表達溝通，就以知識份子輕易就能駕馭的文字，不管是報
章雜誌，或電腦網路，來掌控言論，其實正是在無意的促成類似計程車司機的「
弱勢團體」。今天計程車司機很幸運的掌握住一種媒體，但更多數屬於第二種定
義下的「弱勢團體」，不管是非「全民」的計程車司機或他種族群，他們的聲音
在哪裡？

    因此，在現階段計程車司機的「弱勢族群」蔚為勢力，只少可讓我們看見的
事有：
    1. 現今的民主概念亟需多向度多元化的思考，不能只是政黨制衡的， 經
       濟利益的， 還要包括「文化平等」的，多管道媒體與多樣化休閒方式
       表達方式的。
    2. 族群文化研究絕對是民主的助力。而全民這一年來被定義為全民 = 反對
      ，全民 = 暴力，全民 = 反對新黨，至今一則兇殺案竟能一夜間轉化成政
       治化事件，正反映出長久以來這種單元化的民主思考，以及對普羅文化的
       缺乏深度思考。

    計程車司機族群讓我們看到一個新的民主階段的轉型與困境; 讓我們看見泛
政治化的單向思維模式，雖然也合乎民主的定義，卻最終在妨礙民主; 也讓我們
看見身為知識份子思維與理性的困境，與亟需真正貼近「弱勢團體」的胸膛，所
需要的紮實努力。

    最後僅借一角表達：希望這新起的社會文化思想版，能成為有心人邁向另一
民主里程碑，可以努力耕耘互相效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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