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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拾愛(20)
發信站: 成大計中BBS (Tue Jun  8 23:44:44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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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抹抹臉，果然摸到兩行溼痕。
我為什麼哭呢？我心裡為什麼空盪盪的呢？我……
「我……」我慌了。「馨，我……哦！我最近睡眠不足，又盯著電腦太久，眼睛不舒服，流目油啦。」拗了個理由，希望平常鈍得像牛的馨會相信。
「騙人！」馨怒瞪我。
「我幹嘛騙你？」說得有點心虛。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流淚，不知道心裡現在的感受算什麼。
「曉亦！別自欺欺人了！」
「誰……誰自欺欺人？！你胡說什麼？！」
「你明明喜歡柯穎，為什麼不承認？」
「我？！」我笑。「我喜歡柯穎？我怎麼不知道？誰告訴你的？」
馨十分嚴肅地瞪著我，沒回答。
「拜託！柯穎比我小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介意年紀。」從馨的桌上抽了張面紙拭臉和眼。「男生啊，本來就比同年的女孩子幼稚了，若還跟比自己小的男孩子在一起，不就跟當
奶媽差不多？」
馨還是不說話。
「不跟你扯了，我要回房了。」
「曉亦！」
我背對他揮了揮手。

我喜歡柯穎？！
一關上房門，我立即無力滑坐落地。
你明明喜歡柯穎，為什麼不承認？你明明喜歡柯穎，為什麼不承認……馨的聲音在我腦中盤旋不去。
我喜歡柯穎？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哈！哈！哈……
我怎麼可能喜歡他！人類是有學習能力的，我怎麼可能再去犯相同的錯誤？喜歡上不喜歡自己的人是可悲而可笑的……
我笑，笑得很大聲……淚卻也流得盡興。
這叫什麼？犯賤？還是被虐待狂？為什麼連犯兩次相同的錯？為什麼在同一處地方先後劃上兩刀？
我怕痛啊，好怕，好怕的。
霍地站起，把自己摔向床，枕頭被手掃到牆上，一躺，頭碰到尖物，痛得我跳起。
是RAM鑰匙圈。
一把抓起，拉開窗戶，用力拋向雨簾──
等拋物線劃落，我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忙伸手，竟荒唐想接住它。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接得到，它是如此遠，就像……
掩住面蹲下來，淚，正式氾濫了。


「喂，請問珮怡在嗎？」
「我就是，你是……」
對方的懷疑聲調告訴了我我的病挺嚴重的。「我是曉亦。」
「學姐？你的聲音怎麼這樣？」
「感冒了。你五六堂可不可以幫我代班？」
「好。學姐，你有沒有看醫生？要不要緊？你好像很嚴重耶。」
「珮怡，我現在是病人，頭腦不能用太多養份，要給白血球對抗病菌，所以你的問題統統不予以回答，好了，就這樣，拜拜。」真佩服自己，快沒力拿話筒了，還能說這麼長的廢話
。
躺回床上，昏沉沉的腦袋居然還能運轉，一再提醒我昨晚幹的傻事，讓我再次卻定自己真的病了，而且病菌已經侵入腦膜，變白癡了。
睡吧，睡吧，睡著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用被子把自己捆住。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