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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拾愛(11)
發信站: 成大計中BBS (Thu May 20 00:28:42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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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張！昨天明明沒事，今天就下不了床了？！不過是門關得稍微大聲了點，就嚇出病來？！心臟衰竭也不是這種衰弱法！
可惡！為什麼我得在這邊煮粥給那個「破病雞仔」吃！！
「曉亦，好了沒？」
「好了啦！」我大力關掉瓦斯爐，找來一條還算幹淨的抹布殿墊鍋，火速跑到柯穎房裡。
我當然不是為了他的肚子而趕，而是這條抹布實在太薄了，高溫一下子就透過來，燙得我的手指有些痛。
柯穎像隻呦呦待哺的雛鳥，伸長頸子往鍋裡望。
「啊∼」他失望地叫了一聲。「這是什麼？」
「粥啊什麼！」太污辱人了吧！我就不信它看起來不像鍋粥！
「我的意思是這是什麼粥？」柯穎的眉頭漸漸堆起來。
「牛奶粥。你生病了，需要多補充營養。」我在房裡找出一只碗盛粥，一抬頭，卻見他露出像是小雞看到老鷹的恐懼模樣。
「幹嘛？」它看起來雖不至於會被稱色香味俱全，但還應該不會讓人視為洪水猛獸吧？
「沒有！」柯穎很快地搖頭。
「喏！」我把碗遞給他。
「謝謝。」
柯穎光端著，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瞪了它好幾秒，才像下定多大的決心似地舀一大口吃下。
「燒燒……」我提醒他。我可不希望再被加上惡意燙傷病人的罪名。
我之所以會在這裡當女傭，就是因為被劉素冠上「傷害罪」。
柯穎果然被燙著了，吐著舌頭哀號。
「水……水……」
「活該！」念歸念，我還是很好心地幫他倒來一杯水。
大概是真燙得嚴重，他三兩口便把五百cc的水喝得精光。
「再來一杯。」他有些大舌頭地說。
我又認命地幫他跑一次腿。
這回他喝得較了些。
瞧他喝得津津有味似的，我忍不住想笑。「我看粥不用吃了，你喝水就飽了。」
柯穎停了動作，轉動眼珠看我。
「幹嘛？」我狐疑地問。
他沒回答，放下水杯，捧起粥，埋下頭開始吃。
「古里古怪！」


「學姐，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
雖然柯穎的話有些"糊"，但我還是聽得很清楚，所以手裡剛拿來、連翻都還沒翻的書就"啪"地掉落地上。
欸！沒男朋友也是一種罪嗎？為什麼老是有人"審"我這個問題呢？
「沒人要啊。」這是我一慣的回答。
撿起書，放回原位。我背對他在書架上搜尋著。
唔！他的書可真不少，改天向他商借一些回家。
「可我聽說是你拒絕人家。」
叩！不小心，剛抽出的另一本書又跌痛了，還撞上書架的尖角。
「你聽誰說的？」為什麼我的事老是被聽說？
「我……忘了。」他嘟嘟嚷嚷的。
我橫了他一眼。
「快點ㄇㄟ，你為什麼不交男朋友？」
「你很八卦耶！」
「好奇ㄇㄟ。」他笑得皮皮的。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因為我想交『女朋友』。」誰理他要聽什麼話，我只講我的話。
「啊？」柯穎瞠目結舌。
「這麼驚訝？」如果把他現在這種白癡樣拍起來，招告出去，他的形象必定大損。
「騙人！」他一回神就大叫。
「當然。」沒理他的大驚小怪，我再度把注意力投入"寶庫"，抽出"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
「說嘛∼」
這個三八男……
「聽說我的事好像和你無關耶！」
「＄※＊＃……」他嘟嘟嚷嚷地不曉得念了什麼。「別這麼小氣ㄇㄟ，我保證不笑你！」
我咧XXXX……
「誰規定一定要談戀愛？」敗給他了。「我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想幹嘛就幹嘛，想去哪就去哪。這個理由可以嗎？」
「可是談戀愛也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呀！」
「是嗎？你能忍受你的女朋友無緣無故失蹤個十來天，而不追問？你會不要求你女朋友撥出一點時間陪你？會長學弟，我要的是完全自由自在，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我的所做所為，
do you understand？ 」
「父母呢？你也不向你父母報備你的『所做所為』？」
「父母和男朋友不能相提並論吧？而且，如果被准許，我可能連向家人報平安都省了。」
「為什麼？你……家……」
「我家很幸福，平凡而幸福。」
「那麼你為什麼……」
老天！他哪來這麼多為什麼？
「人的性格某部分是與生俱來的，和環境、遺傳都沒關係。」這是我自創的學說，否則，我怎麼解釋連自己都不明白的個性？
「聽起來很牽強。」
「是很牽強。」我承認。
「原來你嚮往孤獨。」
我好似聽見了很重的嘆息……
「我只是想流浪。」在人群裡穿梭，在時空裡漫步，不為任何人、任何事牽掛、留念，離開時，沒有一點不捨。
馨曾說：「其實你是個深情的人，看你對家人的態度就知道了；但你害怕付出，因為你擔心自己無法負荷得了你所將貢獻的。你這種人，不是把自己掏得一無所有，就是讓自己封閉
得與世隔絕，沒人能進駐你的心。」
深情？！原來我也能被歸屬為這種人？！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跟柯穎說這些，也許是因下意識裡發現他對我的態度有些不尋常。
是的！我其實知道，他是喜歡我的。
而，我是一隻超級大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