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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轉寄]永恆的星(14)變臉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 (Mon Jun 28 21:12:27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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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變臉
         回到台北,回到附中校園,學校終於回復原來的面貌,所有參加畢旅的高二同學
         的記憶都還停留在那四天瘋狂難忘的行程中,但對於子亭,心裡的興奮卻遠蓋
         過不捨的心情,因為他總算回到這之于生活的天地!

         從早到晚,在偌大的校園 裡,依然各過各的生活,即使碰面也多半匆匆一瞥,沒來
         得及留下幾片雲彩,大不了長舌一會兒就又得回到各自的圈子裡,但只要晚上
         九點一到,附中BBS站就成了兩個人的世界,加上日積月累勤練十指功的結果,
         彼此的中打速度此時已非昨日可匹敵,當然也因此聊得更多、更起勁.

         對於子亭,自從之于去美國之後,個性漸漸變得收斂很多,一張"賤"嘴也退化不
         少,耍笨指數呈曲線下降,"虧"人的技巧也退步數甲子的功力,尤其是在之于面
         前,在Stupid出現的使用者名單上,甚至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窗邊沉思,講ㄙㄨㄥ/
         一點,就是望春風啦! 另外,子亭還快成了之于的第二個媽,關心的頻率與日俱
         增。但之于對這些改變竟沒半點敏感度,愈來愈把子亭當玩具"欺負",不過當
         他嘮叨時倒是都乖乖地欣然照做.

         星期三實習演奏會前兩天,子亭照常準時上站,卻在使用者名單上找不到Stupid
         的蹤跡,於是就一直待在上面。但! 單某郎度西單某郎!(台語,翻譯成中文就是
         "等不到人就是等不到人"!)

         隔天,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子亭斜背著書包,從中正樓二樓走廊衝向西樓,到兩
         大樓相連的加蓋走道上,眼角隱約掃到西樓的走廊上有個人影靠在外牆上,不
         由自主地微微偏30度角仔細一看,竟然就是之于! 雙手撐著頭一動也不動.

         子亭馬上停下腳步,瞇著平均225度的雙眼想再瞧個清楚,結果在她的臉上找
         不到一絲絲朝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和平日總是神采奕奕、笑顏常開的之
         于判若兩人,原本因為第七節公民課老師"翹課",全班自動提早下課,要趕去東
         場和痞子、芒果打球的子亭,看到這如同台北下雪的異常現象,興奮的心情瞬
         間降溫,拉一拉左肩上的帶子背好書包,緩緩走到之于右後方

        '之于! 怎麼啦? 怎麼妳一個人在這兒?'
         子亭這輩子第一次看見之于Blue的樣子,趕緊關心一下,連說話都變得清聲細
         語、柔情洋溢.

         之于聽見身後有人叫她,懶懶地、緩緩地轉頭過去,知道是子亭後才轉身走到
         他面前,低著頭小小聲地開口說話
        "我…我今天下午各別課沒事…所以…"
       〈天哪! 到底發生什麼事? 可可ㄌㄟ? 寶寶她們都跑哪去啦? 為什麼都不來陪
         陪她? 讓她一個人降子……〉
         子亭被之于的表現嚇呆了,只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纏著她,而竟然沒人
         在旁邊安慰她! 直覺地怪起可可和寶寶兩人.

        '發生什麼事了?'
        "昨…昨天晚上我剛撥上線,媽媽突然衝進來罵我! 她…她說我整天只會玩電
         腦,書不好好唸,琴也沒認真練,根本沒把留學的事放在心上."
         之于還是低著頭,愈說愈激動,似乎預言著眼淚即將宣洩

        "其實…其實我哪有不好好唸書? 琴我也一直很認真練ㄚ! 留學的事…只是…
         只是要離開爸媽,還有好多好多朋友,一個人去我真的很怕很怕ㄚ!"
         之于猛然抬起頭,無辜又無助地看著子亭,眼淚因為眼框早已飽和,和慣性作祟,
         從眼角兩旁流過臉頰,瞬時滴落…

         第一次看著一個女生在自己面前大剌剌地痛哭,子亭頓時傻得不知所措,看著
         之于的淚水不停滲出,已經濕了衣襟,唯一想到的就是趕緊拉著之于進社辦,不
         讓突然走來的行人看到之于這脆弱的一面。

         進了社辦,子亭忙著關上所有對外的門窗,來到之于面前,拉長袖子輕輕幫她擦
         去淚水,只是眼淚不斷流出,兩隻不擅吸水的外套袖口一下子就飽和了.

       〈該死! 今天怎麼沒帶面紙?!〉
         子亭東看看、西看看,就是找不到衛生紙的足跡。就在這十萬"水"急的關鍵時
         刻,突然想到表哥"哄"字訣中應付哭泣女人的非常手段,伸出右手掌,輕輕地在
         之于的臉上浮空劃過,就像約翰屈伏塔在電影"變臉"中對兒子做的一樣

        '看過變臉嗎? 這動作就是希望對方換張臉,換個心情,忘掉不愉快的事! 我真
         的很想替妳分擔難過,但我做不到,如果妳真的想哭,我會幫妳接住淚水的!'
         兩人對看了一會兒,一秒……兩秒……三秒……
         之于的眼淚停住了,臉上終於有點笑容

       〈謝天謝地謝表哥! 這一招果然有效!〉
         之于接著笑開來,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衛生紙在你後面啦!"
         子亭回頭才發現原來就在身後桌上放著一盒抽取式衛生紙,只是剛才情急之下,
         竟忘了除了左右兩邊和前方,後有一個叫後面的方向,沒回頭找,趕緊抽出兩張
         交給之于,之于開始擦拭臉上淚水流過的痕跡。這個時候,子亭才鬆了口氣,原
         本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休息,連四周的空氣也變得無比清新

        '好點了嗎?'
        "不好不好! 一點都不開心!"
        '嗯…那好吧! 我變個魔術給妳看! 妳外套口袋裡沒銅板吧?'
         之于滿是疑惑地搖搖頭,只見子亭左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一元硬幣,掌心向上,
         放在左手中指指尖上.

        '看ㄛ! 我數到三,硬幣就會不見囉!'
         之于用看樂譜的態度認真盯著那枚硬幣,子亭拉拉右手衣袖,移到硬幣正上方,
        '一! 二! 三!'
         子亭很快念過,右手大拇指和中指配合節奏快速磨擦三次,讓中指在銅板上面
         低空掠過,發出三聲響亮的聲音,同時硬幣真的消失了,接著雙手手掌翻呀翻,
         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ㄟ/…到…到哪去了?!"
        '在妳外套口袋裡!'
        "怎麼可能?! 你晃點我!"
        '不相信? 那我拿給妳看!'
         說完右手就伸進之于外套的右邊口袋,拿出一個一元硬幣!

        "這!…怎麼弄的ㄚ? 教我教我!"
         之于興高采烈地看著子亭,就像小孩子跟大人要糖吃一樣,子亭只是笑一笑,
         故意轉過頭去.
        '不……要!'
        "哼! 不教就算了! 誰稀罕ㄚ!"
        '好啦! 我們趕快出去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門窗緊閉,女的還有哭過的痕跡,
         要是被教官看到了,我們就出名啦!'
         得意的子亭和賭氣的之于一起走到走廊上,靠在外牆上

        '難怪昨天等了好久就是等不到妳!   對了! 妳剛說的留學到底怎麼回事ㄚ?'
        "其實小時後就已經有打算了,那是我從小的夢想,家人親戚他們都很贊成,希望
         我為四月的甄試好好準備,到英國進修,可是…"
        '可是到那兒無依無靠的,一個人會很孤單,會害怕,對不對?'
         之于沒說話,微微點點頭,子亭也露出一副正經八百的表情,看著天空,認真地
         繼續說道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一個夢,為了這個夢可以用盡一生的時間精力,甚至犧牲
         生命,即使最後沒有實現,也是心滿意足,死而無憾! 這不也就是人生的目的嗎?
         如果有機會卻沒把握,到頭來一定會後悔的,活著也不會快樂的! 妳有能力,又
         有機會,而且這還是妳努力了十四年最大的夢想! 加油! 我也支持妳! 說不定
         可以揚名國際,回台灣辦演奏會ㄋ! 不過到那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唷!'
         子亭一席話雖然沒解決之于心裡的害怕,卻強化了更上層樓的決心,但子亭竟
         有些不安,有些不捨,又希望她去,又期盼她不要走,心裡五味雜陳.

        "謝謝! 對了! 明天放學我們演奏會記得要來ㄛ!"
        '早知道啦! 我、痞子和芒果都會到的!'
        "嘿嘿! 好久沒吃餅伯的蛋餅,陪我去買好不好?"
        '誰叫妳剛才哭那麼用力? 餓了ㄏㄡ!'
        "對啦對啦! 你就最會損我了啦!"
         之于好不容易在嘴巴上認輸,但子亭也沒打算再數落她.
         兩個人下了樓,來到東側籃球場.

        'ㄚ!! 痞子和芒果! 我都忘了!'
        "什麼ㄚ?"
        '剛剛第七節提早下課,跟他們約好要來這裡打球的,結果…'
        "結果都是我害的! 對不起囉!"
        '不管了! 我們趕快跑,不要被他們發現!'
        "嗯嗯!"

         兩個人遮遮掩掩小跑步經過東場,向後門走去…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