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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台北愛情故事(22)
發信站: ☆清華電機☆ (Thu Jul 27 21:36:41 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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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北愛情故事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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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在路上飛快地駛著,我宛若地府逃逸而出的遊魂,在這都市混濁誘人的夜空
中遊蕩,只想尋找一個可以棲身寄託的所在,一個可以倚靠擁抱的胸膛。我想哭,
卻無淚;我欲愛,又無情。

   進了家PUB,點了杯日昇龍舌蘭坐下來,周遭吵雜的heavy metal樂聲灌入耳膜,
奇異的是,我彷彿能聽聞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清晰可聞。我啜了口龍舌蘭,
冰涼沁人的甘甜緩緩流入口中,沿喉緩緩而下,化為醉人的濃洌,衝上腦門。

   舞池中隨樂起舞的人兒,面目模糊,在我身邊婆娑來去。我不知有多少像我,
僅是都市的遊魂,想藉這樂聲酒味麻醉自己的感官,忘掉自己想忘的。

   是呵~遺忘過往,最好成一片空白,不管捨不捨得,一忘百了。

   我們或俱是這城市星空下無家可歸的孤寂的遊魂,想藉著狂歌熱舞中短暫的
接觸與擁抱,忘了這夜中獨眠的寒冷,溫暖一下冷卻的心靈,以陌生的微笑。

   我自顧自地啜著我的酒,卻不留神旁邊坐了個穿著時髦的女孩釘著我看。我
轉過頭去,她朝我笑笑,很是開朗大方的笑容。是朝我笑嗎??

   "可以請我喝一杯嗎?"她輕聲問著。

   我朝酒保示意,她點了杯琴湯尼,拿起酒杯啜了一小口,又朝我笑笑。明眸皓
齒,身材嬌小,穿著一身勁裝,年紀約莫十七八左右。我回過頭來不理她,一逕啜
著我的龍舌蘭。

   "欸~~你怎麼都不講話,好酷呦!"

   ".....",我喝乾我的酒,又跟酒保要了一杯。

   她挨了過來,我彷彿可以聞見她的髮香,夾雜著煙味及酒味。

   "欸~~說說話嘛!",她哀求著。

   "嗯~~,妳幾歲了?"

   "討厭啦!哪有這樣問人家年紀的",她嘟著嘴唸著。

   "我只是怕他們賣酒給未成年少女喝而已",我拿起酒杯,又啜了口龍舌蘭,漸
覺酒意在心中衝脹著。

   "討厭啦!人家二十了!!"

   "是嗎?",我朝她笑笑。

   她不理我,賭氣似地將一杯琴湯尼一飲而盡。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我欲阻止
已來不及,她又乾了一杯。

   "妳這樣喝會醉的。"

   "醉死算了!"

   我不理她,繼續喝著我的酒。Pub中多的是圖一醉的靈魂,又何必太在乎?我閉
起眼睛,恁這音樂聲重擊我耳膜,彷彿是來自原鄉故土的起伏,又像生命起源的悸
動,我的心跳也隨之跳躍騷動著。是呵~~是呵~~若能一醉解千愁,悲歡何懼,一場
遊戲一場夢,就當作一場昨夜的夢縈,忘了吧!!忘了吧!!心頭感到一陣滾燙湧了
上來,有點酸苦又有點甘甜,這酒的後坐力已經開始發作,神智開始模糊起來。我
睜開眼睛,付了帳,踉踉蹌蹌地離開。

   坐進車中,發動引擎。那女孩卻來敲我車窗,示意要上車。我打開車門,她挨
了進來,霎那間車中彌漫著她濃洌的香水味道,以及我倆身上揮之不去的酒味。

   "去兜兜風好不好?"她哀求著。

   我不理她,只是踩了油門,往前而去。我搖下車窗,冷風灌了進來,使我酒意消
了不少。未幾,當聞到屬於海的味道時,我們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河口。

   下了車,我走了幾步,從口袋中掏出煙點了起來。女孩跟著下了車,悄悄跟在
我背後,像個幽靈。在這台北近郊,竟有塊這樣安寧靜臆的所在,星月依稀,沙鷗
起舞。

   是我跟蘭共同發現的祕密所在。

   我吐著煙圈,望著河口閃爍的月光倒影,心中感慨萬千,破碎的月光,是不是再
難還原完整的圓月?冷月葬花魂,而今人去月冷,花魂沓然何處?我坐在石頭上呆
呆想著,沒注意到女孩也在我身旁坐下。

   "欸~~你有心事啊!?",她好心問著。

   ".........."

   "可以講給我聽嗎?"

   ".........."

   "欸~~像你這樣都不說話,早晚會得自閉症的。"她俏皮說著。

   "我說了,恐怕妳也不會懂的"

   "誰說的?你們老把我當小孩子",她嘟起嘴來。

   "妳本來就是小孩子嘛!還學人家到Pub混!"

   "哪有!?你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還不是一副為情所困的死樣子?"

   為情所困??為情所困!?我真是為情所困??我被這句話刺了一下,不再說話。

   "欸~~不說話?生氣啦!?"

   "沒啦!!"我不耐煩地應著。

   我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在溼軟的沙洲上留下兩行足跡。女孩蹦蹦跳跳地跟了
上來,想是不甘寂寞吧!?河風吹來,混雜著遠處海的鹹溼味道。稍感到一股寒意,
人卻又格外清醒起來。我把煙抽完,回頭卻見那女孩畏縮地俏立風中。心中對她
起了絲歉意。

   "冷的話就回車上去吧!!"

   她不理我,只是倔強地摩娑著雙手。

   "哎~~走吧!"

   我有點不耐煩地跟她回到車上,想發動引擎,她卻拔去了鑰匙。

   "妳想..."

   我話未說完,她身子挨了過來,環抱住我。我感到一股撲鼻的芳香竄入腦門,
溫香軟玉的身軀膩在我身上,我說不話來,卻又感到無比舒暢。她溫熱的雙唇蓋
上我的,挑釁著我的情慾。我對於她突如其來的溫柔攻勢,竟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所措。

   我早已生疏女子的重量與觸感,在我懷中。

   即便這是我與蘭曾有過的激情與浪漫。

   她濡溼溫熱的唇在我臉頰摩娑親吻著。纖纖細手輕撫著我灼燙的胸膛,慢慢
解開我的衣扣。我溫習著過往曾經熟習的動作,回以她激烈的熱情。眼前的女孩
面目模糊起來,是蘭回來了吧!?還是莉還沒走?

   自認為清醒的頭又昏亂了起來,不是完全酒精的作用,而是情慾的催化,還是
多少帶點自欺欺人的遐想?

   情慾的怒濤終於淹沒了理智的山頭。我將坐椅放倒,卸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與她交纏起來,同赴那巫山雲雨的招喚。我閉起雙眼,僅以感官感知這原始的歡
娛。在我身軀下的,是蘭?是莉?亦或他人?不重要吧!?我不是只要個可以倚靠擁
抱的身軀嗎?

   是不重要嗎?

   我無暇思考,也不願再想,有關情愛的應然與必然。我只是重複著我曾沈溺其
中的情慾遊戲,女孩陣陣嬌喘呻吟不是證實著我屬於男性的種種,仍有滿足女性
的本錢與能力?我證明了!!我真證明了!!

   我真證明了什麼?

   證明了自己仍有取悅女人的能力?

   這真是我所想要的?

   這真是她所想要的?

   高潮倏地來臨,在我抖動身軀渾身充滿興奮的顫動時,胸臆中揮之不去的,卻
是一波波一股股空虛。

   揮之不去的空虛。



   送那女孩回家。露水姻緣,不值得流連。連再見也沒說,朝她點了點頭,便加
足油門離去,一句再見也沒說。夜漸漸深了,車子也少了。我將車飆上環河快速
道路。隔著河對岸一片燈火輝煌,我感到心中一片茫然。打開收音機,一首熟悉
的歌流了出來...

『...因為我仍有夢 依然將你放在我心中』

『...總是容易被往事打動 總是為了你心痛』

   望著天上的明月,星光閃爍。是蘭喜歡的歌,喜歡的夜。

   心中無由地的痛了起來。

   然後我的眼眶紅了起來,大概是飛沙吹進去的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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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lo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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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今日  不自惜身  但離所愛  心憂愁爾
是身不堅  可惡如賊  一切難捨  不過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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