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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風流手札(十一)
發信站: ☆清華電機☆ (Thu Jun 12 09:47:47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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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流手札 (十一) ＊

1.
   停電的傍晚，打消了你晚上加班趕工的念頭。說是加班趕工，毋寧是消磨時
間的意義多些。你知道年華有限，經不起趕工摧折。卻依舊放任著自己在電腦前
敲擊著無意義的符號跟文本。頻率錯落的鍵盤聲把你一個個的夜打入牆上刻劃的
符號。你慣常在結束一天工作的時刻，取筆在牆上輕輕劃上一條刻痕，像是囚徒
計算著獄中的歲月。而你以筆刻上了歲月的痕跡；歲月也在你的額上劃下了註
記。


2.
   停電的傍晚，你像是被剝奪了武器的士兵。通往另一個世界的通路已斷，回
首來時的路跡卻是模糊而陌生。你往回走著，藉助著不需要電力帶動的指南針。
對於每條似曾相識卻又陌生的路徑你踟躕，越走越徬徨害怕。你迷失在一片廣大
的橘林當中，忘記了那條才是來時的路徑。你徬徨猶豫，直到男孩找到了你。


3.
   男孩拉著你回到現實世界。你跟他踱著散步。穿過了草坪。你與他躺下觀看
煙火的草坪已經長長，開出禾本科植物特有的花序。四周的大樓慣見的燈火成為
一個個空洞的黑暗。你跟他越過草坪，聊著關於她的情事。你再次確認眼前這個
大男孩是你的情敵。曾經內心渴求的慾望的情敵。


4.
   你跟他找了間泡沫紅茶店喝咖啡。男孩連點的咖啡都與你相同。兩人將咖啡
冰淇淋及蛋黃構成的詩意的名稱攪拌成一團混亂。你轉換著自己的情緒。拼命把
她，以及你內心有過的渴望，一股腦兒地塞給男孩。以一種對付情敵的情緒。男
孩以你為師，仿效著你的穿著、講話的神韻、閱讀的慣性以及手部揮動的誇張動
作。你的影子嗎？


5.
   你花言巧語起來，雕琢堆砌著女孩的種種好處。要不是己身非我所有，我早
已如何如何。只是這些決絕話你終究沒說。只是鼓勵著男孩收起怯弱懷疑，把自
己的真心交到她手上。她容不下你的真心，你也一直未曾交付與她。兩個人一顆
心，你早已是個無心的人，心交付了遠方的所愛，所以此刻你無心，也不該要她
承接你無心的真心。


6.
   所以此刻你熱切地希望男孩的心佔滿她寂寞的胸膛。你變得亢奮而激動，彷
彿自己不是這場戀情的使者，而是身陷的主角。你訝異於自己的轉變，或該說是
幾分不捨。你來自不同世界，一場停電叫你自那個只有ON跟OFF的世界逃了
出來，卻硬派你一個使者的身分，定下與自己過往情份割絕的契約。你盼望男孩
真能取代你的位置，雖然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她的座標，是在哪個方位。
你曾這樣深刻地刻劃著她的身影，而今你要把所有她的一切，身影跟記憶，札記
與檔案，移交與男孩。


7.
   你拍拍男孩的臂膀，鼓吹他把女孩約出來。你說要把自己所有的功力灌輸與
他，私心的是害怕女孩受到匱乏的情愛。以父之名、以兄之名、以所愛之名，你
定要他好好待妳，這份遺憾跟悵然，怕是要歸於塵土，僅以文字為記。而文字亦
將消逸，在你流連不去的虛幻世界。


8.
   在熄電的辦公室中他打了電話約她。你依舊想見她的形貌跟笑靨。而下一刻
她將坐在他的機車後座，駛出你的記憶跟想像。


9.
   電來的時刻你依舊身坐黑暗中，不想開燈。唯有如此才可以看清你黑暗中暈
染了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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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lov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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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於今日  不自惜身  但離所愛  心憂愁爾
是身不堅  可惡如賊  一切難捨  不過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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