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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  題: 再談網路與文學
發信站: 中山醫學院BBS站 (Sat Nov 23 19:25:23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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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談網路與文學
                                1996.11.23.



    BBS 系統算是早期發展出來的網路介面，使用者的溝通聯絡與意念交換皆強
烈依賴「文字」來進行。可以說，把「文字」抽離 BBS，所剩的也全無意義。也
因此，自 BBS 發展以來， 人與人的溝通又多了一項選擇，且這項選擇較以往更
與即時性與普遍性。在文字的排列組合裡，「文學」的存在自是自然而然且不得
不然。

    在前不久（十一月十一至十三日），中國時報人間版刊出《小說與世紀末》
座談會記錄，邀請楊澤、王德威、詹宏志與楊照四位文壇先進，來談近年來小說
閱讀及創作人口似乎漸漸稀少的諸現狀。文字記錄自然無法完全反映現場討論的
熱絡與深刻於萬一，但在討論近結束時，記錄裡記述了楊照先生的幾句話，轉載
如下：

    「……就像網路文學，我並不是批評這個媒體形式的問題，而是針對它現在
所表現出來的面貌，它的現狀，……在現狀上最讓我不滿的是，在這樣開放的管
道中（如BBS站）究竟達到了多少溝通，我很懷疑。……」

    限於篇幅，在此僅截錄部分文字。在原文這段言論裡，楊照在開展論述裡，
似乎讓人有焦點不集中、前後無邏輯的感覺。在這樣一場討論會裡，談到「網路
文學」本身就是個屬於旁支的思考，而楊照的言論轉折間又略有其牽強處。楊照
先生以討論「世紀末」的觀點引入，表示自己批評的焦點不在於「網路文學」的
「形式」而在乎「面貌」，之所以不以為然的，是覺得「懷疑 BBS 是否達到了
有效的溝通（？）」。

    話鋒一轉，帶回「小說」，表示「在小說方面有一個較為長遠的傳承，在傳
達溝通上的要求較為嚴格」（引自前述討論記錄）。言外之意以為，「網路文學
」的要求相對而言或許不算嚴格，甚至可說「沒有要求」，因為每個使用者都有
權、有能力把自己的文字意念公諸眾人面前。 若說楊照以此來論斷「 BBS （實
則指「網路文學」）不能達到有效溝通」，或許我們可以把這樣委婉的表達說得
更明白些：是否楊照以為，「網路文學」未受特定少數人（文學前輩？報刊編輯
？文學獎評審？……）的界定認可，是粗劣的不登大雅之堂的，所以不能算是「
文學」（「不能達到有效溝通」）？……

    我不禁聯想到美洲大陸初為歐洲人發現時的情景。白種人優越自視的心態，
使美洲大陸原有的黃種原住民印第安人，以及後來發現的非洲黑種人，全被視做
等而下之的牲畜，其民族與人權根本不被思考，遑論是尊重與平等對待。不諱言
的，「網路文學」由於人人可寫處處可公開，創作品質自有良窳不齊處，或許不
能入文學眾位先進的法眼；但不能否認的，那仍舊是文學，只是內容更常民些，
形式更草略些罷了。再說，既有「下里巴人」，自也有「陽春白雪」存在，縱然
兩者之間多寡的對比，一如沙礫中隱藏的珠玉。既使現有書冊報章文學，也尚有
「純文學」、「通俗文學」、甚至粗陋文筆的雜誌小報文學等等多樣面貌；在普
遍平凡的網路創作裡，何嘗沒有用心經營、足以讓人眼睛一亮的文學創作？不但
有足以與報刊某些名家抗衡的創作，佼佼者亦不在少數。

    「文學」不但存在於網路，更是不可忽視的一部分。除了有長篇連載創作的
寫手，也有固定忠實的讀者。所謂藝文專業站（以藝術、文學創作討論為主，不
包含其他領域話題）也早如雨後春筍紛紛設立，例如以藝文討論為主的「山抹微
雲藝文專業站」，以及文學創作為主的「尤里西斯文社」兩 BBS 站。 小自心情
隨筆，大自嚴肅評論或純文學，網路展現的文學面貌或許不如報章那般專業，「
更具多面性」是一定的。

    然而，在台灣文壇前輩既有概念的層層宰制，新的文學創作者已經面臨「非
得知名文學獎否則無處發聲」的惡現狀，創新多變的嘗試極難得到認同，投文學
獎評審所好的創作反而容易得賞。換言之，每次各大文學獎的徵稿和評選，幾成
全國性的「命題作文比賽」，上下交相賊的情景在所多見。基於反體制反威權的
想法，前述「尤里西斯文社」的創作寫手，在孤立無援乏人贊助下，仍擬自費出
版社員創作的「尤里西斯同人傑作集」，並希望此後定期性常態性出版，以期在
國內文壇保守顢頇的體制裡突圍，展現另一番嶄新的風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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