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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信人: atsobor.bbs@bbs.ee.nthu.edu.tw (女子須勉力), 看板: story
標  題: 希望有天你會懂(一)
發信站: ☆清華電機☆ (Wed Mar 12 16:33:39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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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話 初識


     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我是說..「愛」噢....     

   *********************************

     『咑......咑......』我的食指下意識地敲著space 鍵,百無聊賴地瀏
   覽著某個板的文章。這是某個星期六,一個仍有寒意的初春夜晚。

     「恩恩..」是媽媽的聲音。我猜,她大概是來叫我關機的。
     「嗯?」我以螞蟻似的聲音回應著。
     「恩恩!妳可不可以不要玩啦?在電腦前面坐一整天,妳不累嗎?」
     「好啦好啦,我關掉就是了嘛!」我有點不情願地準備離線。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pager 忽然響了起來,我跳出去想看看是誰找我,
   可是我什麼都沒看見。這個時候pager 又嗶嗶嗶地響了起來,我被吵了好一
   陣子,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我想一定是我的modem 出了什麼問題吧。於是我
   進了XYZ 選單,在我的計劃檔上寫著:

   〞有人在page我嗎?對不起,我的數據機有問題,看不到你呼叫我的畫面
    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話,請你留mail給我。〞

     幾秒鐘之後,我真的有了一封新信!我不禁佩服起這個人的耐心,call
      我那麼多次都沒回應,他竟然還是不放棄,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想跟我聊天
   呢?

     我看了看寄信人的ID,不認識,暱稱叫做『水瓶之子』。因為我都大三
   了,在網路上很少碰到比我老的人,所以我就先認定了他是一個學弟。

     他信上說:『數據機有問題?那怎麼辦?我們換一站試試看好不好?』

     Hm....既然他都這麼有誠意了..那好吧。正當我想回信的時候,赫然發
   覺我連mail都發不出去,實在是很挫敗,於是我只好重進XYZ 選單,改了計
   劃檔寫道〞好吧,那你說要去哪兒呢,水瓶之子?〞

     他的回信是說到140.114.77.5試試看。那時我還不知道這個地方-楓橋
   驛站。不過我還是telnet到那兒看看。才剛註冊完畢,就聽到他又在嗶嗶嗶
   地page我了。這回我終於看到他在叫我,突破重重難關,總算是能talk了。
   也虧得他不死心不放棄,不然大概就沒有後面的故事囉。

     他第一句話劈頭就問:「你是不是很喜歡高橋留美子的漫畫?」我愣了
   一下,這種開場白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我想他一定是因為我的暱稱〞一刻
   館的響子〞才知道的。

     「是啊,這麼說來你也喜歡她的漫畫囉?」

     原來他根本就是高橋的漫畫迷,難怪他一看到我的暱稱就拼了命地page
      我。聊了一會兒,還算談得來,也才知道他不是學弟,而是同學,清華的。

     「雖然我們同一屆,不過我想我還是比你大吧,因為我是晚讀生。」我
   這麼說著。

     「不可能!妳不可能比我大!妳告訴我妳是哪個星座的!」
     「我是處女座的..」
     「哈哈哈..那我絕對比妳大啦!」真是的,比我大有這麼值得高興嗎?

     聊到後來,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於是我隨口問道:「水瓶座的人都很博
   愛吧?」因為我認識的瓶子不多,所以只有一些刻板印象而已。

     「我們的確是對每個人都很好,」他說:「可是有的人就是無法諒解這
   一點..像我以前的女朋友,我真的很愛她,可是還是分手了。」

     他輕描淡寫地帶過從前的戀情,似乎一切都已成過眼雲煙。但是..

     後來知道他很喜歡畫畫,尤其是畫漫畫。他告訴我:「如果妳喜歡的話, 
   我可以畫兩張送給妳。」我聽了先是很高興,後來轉念一想,才第一次talk,
   就要把住址給他嗎?

     我也知道在網路上交朋友要很小心,因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是我覺得
      跟他聊天感覺蠻好的,所以我決定相信他,就給了他學校宿舍的地址,也告訴
   彼此的姓名。

     「妳好,重新介紹我自己,我是田浩偉。」
     「你好,我是靳瑞恩。」

                   .     

     放完假回到學校,過了幾天,還真的收到他寄來的畫,用系信封袋裝著。
   一張是相聚一刻裡的音無響子,一張是亂馬二分之一裡的小茜,竟然是用毛筆
   畫的呢!

     之後我們就偶而寄寄信或是e-mail聯絡,在線上碰到的機會不太多。那時
   在網路上也認識蠻多好朋友的,可是總覺得他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嗎?呵..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有的時候他也會打個電話來聊聊,每次都聊得很開心。我發覺他非常地有
   親和力,和不熟的人談話時會有的那種尷尬和隔閡,在和他聊天時,我一點都
   感覺不到。

                    .

     放春假的前一天,他說要上台北來找我。

     「做什麼好呢?」我問。

     結果他也想不出什麼活動,後來還是決定去看電影。他說他一直想去看當
   時還在上映的『Forrest Gump』。雖然我已經看過了,不過遠來是客(呃..新
   竹和台北..呵..),我決定尊重客人的意見,並約好在台北火車站東三門的電
   視牆前見面。

     「怎麼認人呢?」我又問。
     「我會拿著一卷畫,應該很好認才對。」他這麼提議著。

                    .

     到了那一天,因為室友彩合正好要坐火車回南部,所以我就和她一道過去
   。彩合也看過小田的畫,覺得他很有才華,也因此產生了那麼一點好奇心,所
   所以她想陪我一起過去等他。

     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們四處張望了一下,真的看到有個人手拿一卷圖畫紙
   站在電視牆前。他有點高,有點瘦,帶副眼鏡,看起來很溫文的樣子。我於是
   過去和他打了聲招呼,並向他介紹了彩合。彩合見到了他的廬山真面目,便笑
   著說要去等車了。

     沒想到小田對她說:「我們陪妳一起等吧,不然妳自己在那裡等車好可憐
   喔。」我看看他,不是開玩笑的,而是非常認真的樣子。我有點詫異,不過他
   都這麼說了,我便問彩合:「那要我們陪妳一起等嗎?」

     「不用啦,你們兩個趕快去玩啊!」彩合一臉的尷尬。
     「沒關係啊,又不急。」小田說。
     「真的不用啦!」彩合有點著慌。
     「那好吧。」聽小田這麼說,彩合這才鬆了一口氣,去月台候車。

     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小田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竟像是認識了許久似的,我
   發覺他有十分明顯的四海一家水瓶座特質。

     出了車站,我們坐251 到公館的東南亞去看電影。Tom Hanks 是我最喜歡
   的演員之一,而且Forrest Gump也還不錯看,所以我想再看一次也無妨。

     我走向售票口準備買票,卻發覺他把皮夾掏了出來。我對他說:「我是地
   主啊,還是讓我請客吧!」他卻用一種很促狹的表情答道:「地主嗎?這地是
   妳家的呀?」這下我倒不知道怎麼回答好,基本上這地不是我家的,我甚至不
   是台北人。

     「可是..」我遲疑著:「還是應該由我來請客啊..」他看我似乎頗為堅持
   ,便笑說:「來猜拳吧!」我點點頭。

     於是我們在售票口前猜起拳來。「剪刀石頭布!」我贏了!可是你知道他
   怎麼說?「好,那就輸的付錢吧!」然後他就不由分說地跑去買票了,中了他
   的計啦!

     我看電影一向不喜歡拘束自己,即使旁邊有不熟的朋友亦然。當我看到那
   段軍校的黑人班長,用唱rap 的速度滿口粗話的教訓新兵時,忍不住咯咯笑了
   起來,而且越笑越是誇張,肚子都痛了!

     他轉過頭來看看我,又好奇又想笑地拍拍我的頭:「妳還好吧?怎麼笑成
   這個樣子」我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止住笑來回答他,結果變得有點上氣不接
   下氣地說:「奇怪,看兩次都在同一個地方笑個不停。」他帶著一種研究的眼
   光看著我,好像我是外太空來的生物似的。

     看完電影之後,我帶他到政大校園走走。天空,還是陰陰的,一直飄著綿
   綿不絕的細雨。我們只好撐著傘,在校園裡晃來晃去。後來就逛到山上的教室
   那裡,忽然發現身後有一大群野狗跟著我們,那「壯觀」的情景,讓我不禁冷
   汗直流。不是我疑神疑鬼的,只是山上也不只我們兩個人啊,為什麼就只跟著
   我們咧?牠們從百年樓開始尾隨著我們,直到男生宿舍了還在我們四週打轉。

     我發覺他好像很怕狗,緊抓著我的衣袖說:「我看我們還是趕快下山好了
   。」我點點頭:「嗯..可是為什麼只跟著我們呢?我們手上又沒拿吃的。」

     「咳!」他忽然正色道:「妳知道嗎?有些人的身上會散發出一種神的光
   輝,讓這些動物不由自主地跟隨過來!」「......」我傻住了,這還是第一次
   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咧。

     下了山,發覺走得好累,小腿都快走成大腿了。於是我就帶他到學校附近
   的清平小調茶坊坐坐。我點了一杯珍珠奶茶,他說餓了,所以想叫厚片吐司。

     「嗯..草莓、花生、奶油、巧克力..哇!都好好吃噢,不知道要叫哪一種
   才好..」他專注地看著menu,那神情就好像一個孩子。我笑笑說:「我看你乾
   脆每種來一份吧!」

     最後他終於下了決定。等東西送來之後,我們就一邊聊天一邊吃。後來他
   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對我說:「對了,這是要送給妳的。」他指指放在一旁的畫
   卷。

     正當我想伸手去拿的時候,笨手笨腳的我竟然把我的珍珠奶茶給打翻了,
   不但潑了整桌,還灑到他的吐司上!我覺得好糗喔,第一次見面就這麼丟臉,
   我只好頻頻道歉。服務生見狀,過來幫我們清理。我很不好意思地說:「再點
   一份吧,都弄濕了,對不起..」

     他卻笑笑說:「不用啊,還可以吃嘛。」我看看他的〞食物〞,有點不能
   置信。那玩意兒真的還能吃嗎?濕掉的吐司耶....

          「呃..你不要客氣啊,再點一份好了。」

     他搖搖頭說:「真的不用啊!倒是妳,要不要再點一杯?」然後就著那份
   慘不忍睹、盤子邊還綴著幾顆〞珍珠〞的吐司吃了起來。

     「不..我也不用了。」

     快吃完的時候,他忽然抬起頭對我說:「妳的那杯珍珠奶茶,有一半到我
   的肚子裡去了哦!」然後拿小叉子戳著散落的珍珠玩。我噗嗤一笑,心想他到
   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啊?我認識那麼多朋友,好像還沒有人像他一樣有趣的。

     等我們從清平小調出來,天都黑了。於是我們就去吃晚餐。我看他還是很
   餓,就帶他到很〞大碗〞的『敏忠』去吃。點的客飯一送來,他馬上露出感激
   的神色:「好好吃喔∼∼」正準備開動時,我卻不意被竹筷的屑屑扎到手,又
   一件笨事,害我只好忍著痛裝作沒事。

     吃飯的時候他問我:「如果現在妳在地上撿到了一百萬,妳會把它送到警
   察局,還是據為己有?」一百萬?那可不是個小數目,不能開玩笑的!於是我
   不假思索地說:「我會把它送到警察局吧。」

     他卻說:「不可能!那是因為妳現在並沒真的撿到錢。妳再仔細想想吧,
   一百萬耶,是一百萬喔!那可以拿來做很多事呢。而且又沒人看到,妳確定妳
   真的不會拿??」

     這下我有點困惑了..我真的不會據為己有嗎?如果在他面前說「會」,好
   像顯得太沒品;如果否認的話,又好像有點假道學。正當我很努力地在思考時
   ,一抬眼,我忽然發現他用一種很有興味的眼神等著我的回答,好像在做某種
   人性的觀察和實驗。於是我乾脆答道:「不知道啦,反正又不可能真的有一百
   萬讓我撿嘛!」

     吃完飯他又想付錢,莫非他有大男人主義不成?這回我根本不理他在一旁
   耍賴,逕自去付帳。他還嚷道:「妳怎麼這樣啦!」

     因為隔天就開始放春假,所以我們都打算回家,就一起坐公車到火車站。
   很幸運地還有位子,我們就把自己扔進坐椅,有點懶懶地閒聊。

     聊著聊著,小田漸顯疲態,好像快要睡著了。他還很禮貌地問:「我可不
   可以把眼睛閉起來說話?」「當然可以啊。」然後他就閉著眼睛和我聊天,直
   到睡著了為止,看來他昨天大概熬到很晚才睡吧。

     因為很無聊,我索性跟著他一起閉目養神,可是我並不真的睡著,不然等
   一下到站了都不知道。忽然,我發覺他的頭漸漸地靠在我的肩上,我嚇了一跳
   ,這個樣子讓別人看到了多奇怪!可是如果我把他叫醒的話,一方面打斷了他
   的睡眠,再則好像是嫌他吃我豆腐似的。我只好悶不吭聲,直到終站才輕輕拍
   拍他的頭:「喂!到站囉!」

     他忽然驚醒,這才發覺他已經靠著我睡了好久。他連聲道歉:「對不起對
   不起....妳怎麼不把我叫起來呢?」我注視小田的眼睛,不像是在騙人,那副
   睡眼惺忪的樣子應該是剛睡醒沒錯。

     於是我聳聳肩:「沒關係啊,看你睡得這麼熟,不忍心把你叫起來嘛。」

     到了車站,小田打算坐中興號,而我是習慣坐火車的。他說:「我先陪妳
   一起等車好了。」

     買了票,我們到地下月台候車,坐在椅子上隨便聊聊天。然後我發覺剛才
   的竹屑還沒弄出來,便低頭去玩我的手指。

     「怎麼啦?」小田問。
     「沒有啊,剛才吃飯的時候被筷子刺到了。」

     「我看。」他執起我的手,很認真地端詳起來,然後很努力地想幫我挑出
   那根竹屑。頓時我無所適從,看著他專注的神情,使得我不好意思把手抽回來
   說:「謝謝你的好意,我自己來!」

     不過,就日後我對小田的瞭解,這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火車來了,我起身對他擺擺手:「拜拜。」「路上小心。」他笑著目送我
   離去。


                              ##還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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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ch liebe d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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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rigin: 清華電機 ◆ From: 140.119.1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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