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人: sweehan.bbs@bbs.ee.ncu.edu.tw (柔情帶刀<<楊小賢>>), 看板: story
標  題: 堤 (全)
發信站: 中央大學松濤風情資訊站 (Wed Aug 27 11:01:25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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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堤
                                            柔情帶刀楊小賢
  一．

　　『喂，瑞賢，我是玉玲，你今天是跑那裡去了？我打電話到辦公室去都找不到你。
對了，我要跟你說的是，上次我們去問的那家婚紗攝影公司，我今天跟他們談好了，由
他們幫我們安排到南投九族文化村那個水沙漣飯店住宿三天兩夜，然後在那邊拍一組七
十二張的照片，時間是下個月五號跟六號，價錢方面嘛，我跟老闆拗了好久，最後他終
於答應給我個折扣，整趟下來包括食宿是十三萬塊，我想這你應該是可以接受吧？還有
，我媽說那個喜餅跟跟宴客的飯店，你最好這個月底之前就先確定好，喜餅我想大概先
預算個六百盒好了，不夠的話我們到時候再追加，我媽說你們台南有家叫舊永瑞珍的餅
店作得不錯，我想你這星期放假就回台南去問看看好了。至於飯店嘛，我想中山北路上
像麗晶及國賓似乎都不太好停車的樣子，我看不如就訂凱悅好了，世貿那邊停車的空間
應該會多一點。嗯，那麼就這樣了，晚上回來的時候，記得要回電給我喔！掰掰！』

　　聽完了電話答錄機裡的留言，我疲倦地攤在房間裡的小沙發上，腦子裡頭一片空無
，不曉得何處染來的無力感，一下子佔據了我整個軀體，驅使我逃避思考，逃避一切。

    我就要結婚了，對象是我交往了五年的女友，我跟她的感情一直相當穩定，我是在
我研究所畢業之前的那一年認識她的，我們認識的過程很單純，就是在一場再平凡不過
的聯誼活動，我還記得那是一個陰雨綿綿的五月天，原本我並不預期那一天雙方會堅持
赴約的，但就是這麼地巧，我們沒放人家鴿子，而人家也以同樣的誠意相待。就這樣，
兩個原本不屬於同一個生活圈的個體，開始有了一點點的交集。她不是我第一個想追求
的女孩，但卻是第一個接受我的追求的，我自認自己並不能算是長得驚世駭俗，而且無
論在才情、待人處事方面都還算獲得身旁朋友們的肯定，但始終令我不解的，就是我一
直找尋不到一段屬於我自己的戀情，甚至於有一段不算短的時期，我對自己產生了嚴重
的否定，我對自己完全失去了信心，直到玉玲的出現。

    我們的交往過程異常地平順，沒有衝突，沒有阻撓，也沒有第三者的積極介入，就
連鮮花、巧克力以及不預期的驚喜出現在我們彼此之間的次數也異常地少，但我們的感
情卻愈來愈好，對彼此的愛戀與依賴也一日一日地加深，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是
對愛情絕對忠實的人吧﹖所以我們之間沒有猜疑也沒有背叛，只有時時刻刻不斷增強增
烈的愛意。終於，我開了口，她點了頭，我們決定共組一個屬於我們彼此，用我們的愛
去奠基的幸福家庭。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很乖巧的女孩子，諸多男人所希望出現在他們的賢內助身上的條
件，她無一不備，憑良心說話，能夠與這樣完美的女子共結連理，永結同心，在一般人
的想法中，應該是人生的一大幸福與喜樂才是，然而此刻的我，卻有著莫名其妙的恐懼
。我害怕聽她談起我們準備結婚的種種；我害怕她拿著一堆旅行社的資料在我面前幻想
我們蜜月旅行時的美好；我更害怕那即將來臨的婚禮喜宴中朋友的祝福，感覺上那會令
我相當不自在，雖然我真的好愛玉玲，我也真的好想與她共組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但
不知怎麼搞的，在這一切美夢即將成真的當口，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好想逃！

    今晚，台北街頭依然燈光閃爍，但我的心與勇氣卻已深深地遺落在某一個我不知道
的角落，沈重的壓迫感令我無法入睡，我翻身而起，奪門而出，想去找尋一個可以讓心
休息的地方，解放我的心房。


二．

    遇見他真是詭異，感覺上他好像是另外一個自己。

    我在堤上躺臥下來休息，仰視天幕上的明月星辰，在白日中被塵世污蔑的心靈，藉
此重新滌靜，我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涼涼的夏夜，在這裡，我嗅到了自由的氣息。

    他就那樣子地出現在我面前，在我一臉錯愕之下，闖入了我的生活。

    『朋友，你在找尋真愛嗎﹖』
    『不，我正在逃亡。』

    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對話，即使是現在，我仍然不能解釋我為何會有那樣的
回答，也許，這就是緣。

    他坐了下來，卸下他身上的釣具，看來他是來這裡享受垂釣之樂的，只見他熟練地
將釣竿一甩，銀白的釣勾便拖著一道長長的釣線沒入河中。

    『看起來你似乎有很多心事的樣子，願意說來聽聽嗎﹖反正我們萍水相逢，應該不
會有什麼人情上的尷尬才是，就當是一種宣洩吧！如何﹖』
    『什麼﹖』我一臉驚訝地望著他，不解的是自己的困擾為何如此輕易地被一個陌生
人識破。

    『不用覺得不自在，你臉上表露出來的防衛心對你並沒有好處，只會讓你更孤獨而
已。不知為什麼，感覺上就覺得你這個人跟我相當投緣，所以我才想瞭解你，跟你作個
朋友，沒有別的企圖，你不用擔心。』他對我微笑著。

    聽到他這麼說，我也頗有同感，的確，我跟他的生活沒有什麼交集，他只是我初相
識的一個生命中的過客，但卻給我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戀人之間那種
前世今生的熟稔，說實在的，任誰也說不清楚。
    『你滿多事的樣子，但你說的沒錯，我是需要有一個宣洩的方式，好吧！我們做個
朋友，我告訴你我現在的困擾。』我也微笑對他。

    『我要結婚了，婚期是下個月，新娘是我深愛的人，可是很奇怪，愈接近結婚的日
子，我愈有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所以我跑到這裡來，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冷靜﹖』他疑惑地看著我。『我想你不需要冷靜，如果你不夠冷靜的話，你早就
放下一切溜掉了，也不會一個人跑到這裡來享受一個人的感覺。依我看，你需要的是勇
氣，面對自己的勇氣。我有個疑問：你有真的愛過嗎﹖』

    『真的愛過﹖！』我不解他的疑問，難道他是說我不愛玉玲嗎﹖不可能，玉玲是我
這輩子遇過最好的女人了，我不可能是不愛她的，倘若我不愛她，那我絕對不可能會有
跟她結婚的念頭。
    『當然有！我當然有真的愛過，我現在的未婚妻就是我真正愛的人。』我強調著我
對玉玲的愛意。

    『真的愛她﹖那為什麼你會想逃﹖你不是都已經要跟她結婚了，你們倆人之間的愛
，就要昇華到另外一個新的層次了，這不是你所期盼的嗎﹖我覺得你還是沒有真的愛過
。』

    我無言以對，他的話確實描繪出我現在的心情，現在的我，就像是剛下部隊的菜鳥
預官，面著過以往在學校中未曾接觸過的長官、部屬，承擔著不曾體驗過的青任，一時
之間居然不知如何是好，我捫心自問，我對玉玲的愛是忠貞而強烈的，但不知道為什麼
每當她一提起結婚的事，我就緊張了起來，雖然最後我還是主動開口向她求婚了，但在
她笑著承允我的那一刻，我居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那你覺得怎樣才是真正的愛過﹖』我的語氣並不太好，因為我仍試圖用言語上的
倨傲來掩飾我心中的脆弱，不過我真的希望可以得到一種救贖，帶我克服眼前的恐懼，
我希望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幫我，而我堅信他一定可以。

    『真正的愛是必須要勇於負責的，聽的出來你很自豪自己對未婚妻的愛情，也許在
你們相戀的過程中，你確實是做了一些常人所做不到的承諾及包容，但是有一點常人都
做得到而你卻覺得困難，偏偏你又拋不下你高傲的自尊，你不想讓別人覺得你沒有能力
，所以你也要做到人家都做得到的，但你真的去做了之後，你才真正地發現自己的軟弱
，但你更沒有勇氣去阻止即將成真的承諾，於是你逃來逃去，希望在這個城市中找到一
個可以逃避那些不安的感覺的樂園，不是嗎﹖』他也不釣他的魚了，索性轉過身來面對
著我，用他那平穩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刻進我的心裡。

    『你是說我根本沒有勇氣結婚是嗎﹖』我幾乎要跳起來了，但馬上我又覺得這樣激
烈的反應只會讓我看起來更害怕而已，我不想作驚弓之鳥。
    『我的確很害怕，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在這之前，我一直以一個深情認真的
好男人自居，而事實上我表現出來的也確實是那樣，但當我一旦面臨婚姻時，我才發現
過去的那個我並不是我自己，我並沒有我自己幻想的那麼完美，我只是一個沒有責任感
的貪玩小孩而已，我把愛情跟婚姻想得太容易，一時之間，我很難讓自己調整好。我需
要幫助，你，會幫我嗎﹖』拋下了自尊之後，我的心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靜，我徐徐道
出我的內心，並專心地看著他那張不時浮現會心笑意的成熟的臉，我幾乎可以完全相信
，這個人一定是我人生這個轉捩點上的救星。

    『幫你，你要我怎麼幫呢﹖心，是你自己的，你要讓它勇敢或是懦弱，一切全操之
在你，就算我刻意地想要改變，但最後你還是必須面對你自己這一關。』他對我的求助
並不覺得唐突，但卻也不怎麼有興緻。
    『時間不早了，看來魚都回家睡覺去了，今天的收獲可真特別呀，沒釣到肥美的大
魚，卻釣上了你這個可憐的傢伙，我看我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去算了。』他收拾著他的
釣具，準備離去，留下一個期待幫助的我。

    『你，明天還會再來嗎﹖』我想挽留他，但又覺得不妥。

    『不用煩心，你的問題一定會完美解決的，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我帶個朋友來讓
你瞧瞧，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知道一些事的，再見囉！』他笑了笑看我，然後揹起他的
釣具，一步一步地離開我的視線。

    明天﹖他還會來，而且會告訴我一些事，是怎麼樣的事呢﹖我期待著。

    城市的燈火依舊閃亮著，不同的是有些人的人生即將改變。


三．

　　今晚，我又來到這個地方，是的，我是來等他的，而他說，他今晚會再帶另外一個
人來這裡，之後，我的問題將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說實話，我很懷疑他所說的，但下意識裡，我卻對他完全地信服，我相信他甚於相
信我自己，這很可笑吧﹖我居然會把我自己完全交到一個我素眛平生的陌生人手上，卻
不敢勇敢地去面對未知的婚姻，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我該不該來﹖我要不要來﹖來了
之後我是否真如他昨晚離去時所說的，我的問題將會得到完滿的解決﹖我不敢讓公司的
同事們窺見我的猶疑與脆弱，所以我請了一天假，玉玲在公司找不到我，自然又會到家
裡來看我，她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女人，我不能說她是個喜歡主控一切的女人，因為事實
不是這樣，她把她的人生都交付給我，全心全意毫不保留，但我卻沒把握承負得起她的
一生，即使我真的非常愛她。我不能待在家裡，我必須一直留在外面，否則我不知道自
己是否能夠面對所有人對我的疑問。

　　他來了，帶著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我相信全世界的男人在沒有任何防備
之下一定會愛上具有這般美貌的女人，我也不例外，但我不行，我已有了玉玲，雖然我
害怕跟她結婚。

　　『你來的這麼早，該不會是今天沒去上班，一整天都待在這吧﹖來，我介紹一下，
這是我前任的未婚妻，你可以叫她玉玲。』

　　玉玲﹖這女人也叫做玉玲！天下的巧合何其多，現在居然讓我一連碰上兩個，我對
這男人有莫名的熟悉感，而他口中的未婚妻居然跟我的未婚妻名字一模一樣！我仔細地
觀察眼前這個玉玲跟我自認為深愛的那個即將跟我結婚的玉玲有何不同，眼前的她亮麗
多了，是很典型的都會女子，不像玉玲，雖然在台北生活了這麼多年，但仍然像是當初
負笈北上的南部小女孩模樣。

　　『你就是說她可以解決我的問題﹖』我很疑惑，眼前這個叫玉玲的女子如何來讓我
解決眼前面臨的問題。

　　『對，其實要解決你的問題並不難，我昨晚就想到我所可以幫你的方法，只不過我
想只是我來講未免空口無憑，所以我找了一個證人來證實我將要跟你講的事。』

　　那個玉玲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顯然她對他剛說的話有點小意見，但她只是會
心地笑著，並不多言。

　　『我跟你講一個關於我的故事，之後我想你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他接著說。
『我跟玉玲也是在大學時代認識的，那真是個美好的年代，我們各自擁有自己的社交圈
，各自的理想以及在個人領域中傑出的自我表現，但這並不妨礙我們相愛的事實，我們
從來不曾介入對方的生活，不像一般的小情人需要生死相隨才會有愛情的感覺，也許聽
來不可思議，但我們就這樣忠實又平淡地相戀了八年之久，即使在我服兵役的那段期間
，我們的愛情也不曾有任何不穩定的狀況發生。終於，有一天我們想結婚，一來是因為
自己的需要，覺得該是組織個家庭，好好地安定下來的時候了，另一方面，經過了八年
的時間，我們雖然仍保持著對彼此生活空間的互相尊重，但我們的戀情卻已承受了太多
的期待，包括我們各自的家人、朋友、同事等等，在感受到來自生活週糟不同的人身上
所發射出來的共同的關注眼神之後，我們真的很認真地考慮著結婚的事情。』

　　『哦﹖那樣不是很好，多年的感情終於有了一個更完美的形式。』看來他今天帶這
個也叫做玉玲的女子來，也只不過是想跟我嘮叼一些他的陳年舊事，豐功偉業而已，我
早該知道，這麼一個無緣無故冒出來的陌生人是不會對我的人生有什麼多大的幫助的。

　　『哎，你不要打斷我嘛！』他似乎不一口氣講完他自己的故事，就無法停下來地繼
續說著。『可是當我跟玉玲開始很快樂地準備著我們的婚姻生活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揮
之不去的低落感以及困擾，就像你現在的樣子，我愈接近婚姻生活，我的心裡就愈覺恐
慌，我甚至忘了我當初會想要結婚的理由，跟你一樣，當時的我心裡有一個我這一生最
愛的女人，而我為了跟這個女人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所以我要跟她結婚，但這並不是
我們要結婚的理由，對吧﹖所以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我溜掉了。』

　　『你溜掉了﹖』我非常驚訝於他所說的這一個舉動，莫非這就是他建議我的﹖

　　『對，你不但溜了，還溜得非常徹底，沒有留下任何音訊，任何線索，彷彿這個人
突然就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那女子終於開口了，看來她還很在意他對她擺的這道
烏龍。『你知道嗎﹖那一天我有多難過，每個人都來問我，究竟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
你一句話都不留就走了﹖我爸媽甚至以為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才讓你有悔
婚的念頭，我那時候真是裡外不是人，原本隔天我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但一下子我
卻成了全世界最無自容的新娘，我的新郎不見了，而我一無所知，當時真恨不得死掉算
了，至少不用試著去解釋一個我根本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你為什麼要溜﹖事情後來又是怎麼解決的﹖看你們現在的樣子，不像是因為悔婚
而有不愉快的樣子。』我改變了我原始的想法，原來我從遇見他以來所存在的疑惑就在
於此，這個男人果然不是憑空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我們兩個人太像了，一樣的問題，一
樣的心情，甚至連我們女伴的名字都相同，人生的巧合居然可以巧到令人不自在的程度
！

　　『他溜掉的原因是因為他根本就只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他低估了婚姻，其實他根本
無法承受婚姻所將帶給他的責任重擔。』女子冷冷地說。

　　『沒錯，我那時候的確很幼稚，在心理層面上根本就沒做好結婚的準備，硬要與人
共組家庭的話，我覺得我沒有那個能耐可以給她幸福，所以我想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婚
後去承擔那種貌合神離的苦，我想不如把我心裡的想法坦白地講出來，雖然我是先做了
再講，但最後還是讓玉玲瞭解我的心意。在愛情的世界裡來說，我對玉玲的愛與忠貞是
絕對不容置疑的，這點就像是你對你的玉玲的愛一樣，但是以婚姻的必要條件而言，我
對玉玲的愛情卻不足以作為一個幸福家庭的基礎，偏偏我已做到了我的極限，所以我只
有停留在原地，不再前進。』

　　『說來說去還不是因為他害怕，他害怕孩子，害怕去適應我的親人，害怕婚姻帶來
的經濟壓力，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的，總之，他只是個膽小鬼。』相對於他的熱情，女子
的口氣及神情一直都是冰冰的。

　　『對，我是個膽小鬼，但偏偏就是妳最愛的一個，我想如果妳還是一直覺得我對不
起妳的話，我想我們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關係了。』

　　『那你們現在是﹖』我忍不住地問，這兩人現在的關係似乎已超越了愛情跟婚姻的
界限。

　　『我們現在的關係，套他的解釋方式就是一種準婚姻關係，我們仍維持當初訂下婚
約之前的狀況，我們之間有愛情，雖然經過一次婚變的打擊，但經過這個考驗之後，我
們相信我們的愛情已不會再有任何外力可以破壞；我們沒有試婚沒有同居，他住他的小
公寓，我住我的小套房，他有需要的時候，他會到我這裡來，同樣的，我有需要的時候
，我就到他那邊去，有需要兩人共同出現好應付親友的場合，我們就像夫婦一般同行，
但我們卻沒有打算再去嘗試婚姻，或許如他所講的，當有一天他找到我跟他之間的真愛
時，我們結不結婚也無所謂了。』

　　『這就是你所要傳達給我的訊息﹖』我望著男人的臉問。

　　『對，但我並不是要你走我選擇的路，我是想讓你知道，婚姻與愛情間的路並不只
有一條，你可以當自己的大地工程師，開掘出你自己的路來。』

　　『我瞭解了。』


四．

　　我終於結婚了，新娘正是我最深愛的玉玲。

　　在婚禮上，所有的親友都對我們的婚姻致上最高的祝福，我很感謝他們對我跟玉玲
的好，沒有他們，這個婚禮就不像樣了。

　　在交換戒指的時候，看到玉玲嬌羞的神情，我突然想到了他那晚所說的：『結婚是
人生最大的賭注，但未必你投注心力就會成為贏家。』是的，我未必會成為婚姻的贏家
，但那又何妨，這是人生必經之路，我有勇氣去克服一切的困難，包括我自己的心理障
礙，我只要知道，今後與我共度人生的，是我今生最愛的女人，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我永遠會記得他，一個與我沒有任何關聯，卻有著相似人生的另一個我，楊小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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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滄海桑田多憂苦，何方留駐﹖　紅塵俗世多碌碌，多情何圖﹖  §
        §    笑我多情，嘆我糊塗，匆匆一生，無悔隨她沉浮。          §
        §                  □  深情如谷  之  帶刀浪人楊小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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