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kevin (少男小瑜) 看板: St.Dominic
標題: [轉錄]公娼生命故事（四）
時間: Fri Jan 22 02:27:01 1999

※ [本文轉錄自 Christ-SW 看板]

作者: rwr (用愛心說誠實話) 看板: Christ-SW
標題: 公娼生命故事（四）
時間: Tue Nov 10 08:56:13 1998

發信人: sfww (女工團結生產線)    看板: sfww
日期: Wed Nov  4 18:27:39 1998
標題: 公娼生命故事(4)

怡梅的故事∼我沒有後悔走入這一行！

訪問：劉素鳳　　　　整理：劉素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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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父親的眼淚─寄人籬下的苦痛

　怡梅是家中的老大，在八個孩子的家庭中長大。父親早年是鐵路局
的小職員，個性耿直踏實，在當時不注重節育的年代，隨著孩子一個
一個的出生，父親經濟的擔子越來越沈重，小職員的薪水難抵一家十
口的生活開銷，更不用提孩子的教育費，顧家負責的父親只有投入冒
險性高、環境惡劣的礦工，才能掙多點錢養家。
　轉業入礦工這行，雖然改善了收入，但是生活擔子仍然十分吃重，
遠在花蓮的叔叔，見家中如此貧瘠，便建議父親從中部老家遷移至花
蓮經營小麵攤的生意，企圖藉此改善生活條件，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卻
因此而越加困苦。在老家就在礦區旁邊，居住的宿舍雖然簡陋，但畢
竟不需房租，空地仍可以栽植青菜或是到菜市場檢取丟棄不要的青菜
，減少飲食開銷，而且小孩子還可以打打零工，幫忙篩選並撿取零碎
的煤礦，多一份小收入，怎奈到了新地方，需要與人共同承租一半的
店面，克難地十個人擠在一間小房間睡覺，多了一份房租的支出外，
沒有空地可種菜、沒有零工可以補貼家用，如此一來一往無形中增加
許多生活支出，每天睜開眼睛就是要花費，麵店生意的收入更難攤平
這些之出，父親因此更是煩憂，常常輾轉難眠。
　當年過節拜拜無法擺設三牲祭品，只能將賣剩的半隻鴨肉和一小塊
豬肉，勉強湊合著拜拜。這對父親來說是非常大的恥辱，認為自己從
來沒有這樣失面子，竟然連基本的祭品都買不起，是窮困潦倒的最佳
寫照，非常沮喪，而且覺得讓子女跟著吃苦心裡更是傷心過，自己偷
偷躲在房裡痛哭失聲，看在怡梅的眼裡，非常心疼難過。加上自從全
家搬至花蓮，與叔叔嬸嬸住在隔壁，弟弟們頑皮，動不動便被嬸嬸處
分或任意打耳光，讓怡梅有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生活的感覺，總覺
得自己比人家矮一截，而且不論在那裡，都必須忍受鄰居歧視和瞧不
起的眼光對待，嘲笑自己家中的貧窮，這種境遇塑造她堅強不服輸的
個性，希望早日翻身，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家，讓家人能過好日子。

　花蓮的生意難以經營的情況下，全家又搬回老家，藉由看管果園的
機會，得以住在果園內簡陋的工寮，空間狹小，一旦遇到雨天，更是
屋漏的嚴重，滿屋子的水桶。刻苦的環境，讓她早熟懂事、能幹節儉
，早在十三歲的年紀，便打零工賺取微薄的費用，母親總疼愛地給予
少數的零用錢，她捨不得花掉，一分一毛地存下來跟會，標會集結所
得全數交給母親，令母親覺得十分欣慰。孝順的怡梅身為家中的老大
，很能體會父親養育八個小孩的艱辛與不易，想起以前小時候（約十
歲左右），自己染上急性關節炎，父親背著她，四處求醫都無法治癒
，後經友人介紹某偏方十分神奇有效，但地處偏遠又無交通工具，往
往一早步行出發，到傍晚才回得了家，越過好幾個山頭買到草藥，父
母親不辭辛勞往往返返，只為能夠醫治女兒的病痛。這些歷程讓怡梅
刻骨銘心，感念父母的親情，期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

   o 幹粗活也脫離不了貧窮　翻身的路在哪裡？

　怡梅年紀漸長，在附近做水泥工以補貼家用，雖然工作粗重辛苦，
但是只要能幫助家庭，再苦她都願意。一直想讓父母親與家人脫離貧
窮、過好日子的心願始終沒放棄過，並不因惡劣環境而被擊垮，決心
反而越加堅定。雖然開始做事增加生活的經濟，可是評估目前的處境
，距離理想仍十分遙遠，因此希望找機會賺更多錢，當時透過在台北
工作的好朋友幫忙尋找機會，好友介紹當時的媽媽桑與她聯繫，單純
的怡梅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行業，只知道簽一年半契約可以拿兩萬
塊錢，對急迫想改善家境的她而言是再好不過的機會，毅然決然瞞騙
家人簽約，將錢交給母親後北上。

　懵懂的她開始了娼妓的生涯，媽媽桑很關照她，時常調理藥膳，幫
她滋補身體，並要他在生理期間可以休息三天，但是為了履行契約，
怡梅始終認真工作，期望早日將契約結束，恢復自由身，因此連生理
期仍繼續接客。期間某次月經遲遲不來，媽媽桑抓了一帖藥方讓她服
下，不料發生血崩，血塊一塊塊掉出來，她仍不以為意地繼續工作，
身體不適也只是暫為躺在房間休息，這事被媽媽桑得知，趕緊禁止她
接客將她送醫，並要她好好靜養幾個月，這才救回她的一條生命。
　返家靜養期間，父親仍舊早出晚歸工作，母親熬雞湯幫怡梅進補，
想讓寶貝女兒能把身子養好。眼見休養了兩個多月不見起色，父親深
感無奈。怡梅為了不想再讓家人操心，於是再度悄悄地離家。雖然身
體狀況不佳，但是想讓家人脫離被嘲笑的生活，這個願望始終沒放棄
過，多等待一天，家人便要多辛苦一些日子，終於耐不住日子的等待
，認為與其靜養沒起色，倒不如撐起身體工作，於是不久她便又投入
工作的行列，認真地奮鬥賺錢，家人是她最大的支持力量，而翻身則
是她最大的生活目標。

努力工作幾年中於有了一些收穫，家人生活改善，有居住的房子後，
也開始為打算為自己購置住所，希望有機會從良。

   * 婚姻夢碎　沈默、讓步、符咒也喚不回我的丈夫

　二十一歲認識前夫，當時因為購置的房子產生糾紛，前夫是自己的
恩客，因為是代書，所以委託他處理，也頗受他熱心的協助，將糾紛
處理妥善。之後兩人產生情愫，交往了四年結婚，從未談過戀愛的怡
梅，對這份感情格外珍惜，入門不久即懷孕。入門後怡梅認真地扮演
媳婦該有的禮節與本分，擅長廚藝的她很受公公疼愛，卻得不到婆婆
的愛護。怡梅體恤丈夫的工作與需要，認為應酬需要用錢，儘管先生
每月所賺的錢沒拿回家，她也不以為意，所有小孩奶粉、衣服、費用
都是使用過去的積蓄。先生由每天回家，逐漸因應酬夜歸，接著一天
、兩天甚至整週沒回家……，此時怡梅開始擔心先生的不歸，多次與
先生溝通，過程中他總是沈默不語，卻也未改善返家，後經探訪知悉
丈夫外頭有了女人，怡梅隱忍悲傷，為了不被別人以「賺吃女人（娼
妓）不會有好婚姻」嘲笑，她選擇忍耐、學習包容與接受他們交往的
事實，把要求降到最低，只希望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常常回家探望，
但是先生依然故我，在別無他法的情形下，怡梅只得求助靈媒，企圖
使用符咒的力量牽引先生回家，那段日子怡梅費盡苦心，只要一聽說
哪裡靈驗，再遠或花再多的錢，她都願意，但是怎麼也喚不回丈夫的
心。最長的記錄曾有一個月沒回家，當時正值過年，怡梅感到十分傷
心失望，大年初一別人都是全家團聚，只有她跟小孩子落單，善解人
意的弟弟，特地北上陪她到行天宮拜拜，以安慰她的孤單無依。小孩
許久未見過父親，在公園對著迎面而來的陌生男子喊著『爸爸！』，
直讓陌生人詫異而投以異樣的眼光，兒子純真的模樣，讓怡梅心痛如
絞，眼淚不聽使喚嘩啦啦地掉下來。

　怡梅從丈夫朋友口中得知他的行蹤，企圖懇求他回家，丈夫不答應
，怡梅拉扯不願他離去，丈夫情急之下反抗，用手大力一揮，不小心
將怡梅摔在地上暈了過去，不顧一切想掉頭離去，被見狀生氣的路人
制止，才留了下來。經過這一場，怡梅心更冷，也更認清了夫妻的情
分已盡。

　怡梅再也受不了等待的日子，從這些痛苦中體認丈夫已不可能回頭
的事實，繼續留在這個家庭也是無意義，於是她看破了，決定離婚，
可是因著先生的不同意，使得往後的日子，陷入一場對抗與戰爭中。
怡梅希望先生做決定，究竟要選擇情人或妻子，但丈夫採取慣有的態
度，一概不搭理、不回應、繼續拖著。怡梅處在這處境下更煎熬，他
只求先生放了她，還她自由，先生的不簽字，怡梅只好採取行動。首
先先生於爭吵中對她的毆打，做驗傷報告，追蹤先生情人的住處，請
警察查訪記錄，本可藉此上法庭迫使離婚，但一來先生顧及顏面，希
望妻子原諒他，二來怡梅認為先生再犯的機會很大，而且若再犯她則
更有理由要回孩子，及減少支付贍養費，因此怡梅同意。

   o 用死換回自由，靠自己養大孩子

　沒多久的時間，先生與情人又搬離住所，這次先生幾乎不回家了，
怡梅繼續追蹤到該處，這次又提出離婚協議，但是丈夫一樣不搭理、
也不開門，最後怡梅氣憤之餘，硬是把門撞開，翻開衣櫥，先生把全
部衣服都搬來了，怡梅見到桌上擺著先生與情人的全家福照片，更傷
心難忍，而先生又不簽同意書，讓她陷入痛苦的深淵，於是拿起桌上
的一把水果刀，往腰際一插，想一了百了，先生見狀趕緊將怡梅送醫
，經過這一次，丈夫終於還給怡梅自由，她自此抱著孩子離開，開始
回到這個行業，獨立把孩子養大成人，至今孩子已當兵，非常懂事，
與母親像好朋友，無話不說，即使連與女朋友的爭吵，都透過母親從
中協助化解誤會。怡梅沒有後悔走入這行，雖也多次嘗試投資做生意
，打算轉行從良，但是多次的失敗，讓她仍在負債的狀況，眼前的廢
公娼政策，更讓自己生活更為難，也對市政府的作法更不滿！